一、現代文閱讀(35分)
(一)論述類文本閱讀(9分)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1-3題。
中國藝術在漢代已經達到很高的水準,且漢代藝術可算是中國本位的藝術,其作品正所謂大塊文章,風格宏偉,作法簡樸。最近在四川出土的漢代石刻畫,其中有一幅是一個人以樹枝戲猴,姿態極其自然生動,可見當時的中國藝術已能充分發揮自然主義的精神。不過從后漢到唐代,約有六百余年,中國藝術受了印度的影響,尤其是佛像畫,大多感染了印度的作風,已看不出漢話的精神。這時的題材也較偏重于理想的宗教畫和人物的故事畫,甚少對自然的興感。直到大詩人王維出世,才建立了新的中國畫派,作法以水墨為主,倡“畫中有詩,詩中有畫”,成為后世文人畫的鼻祖,也完全擺脫了印度作風的束縛。
中國自然主義的繪畫,從質和量來看,都可以占世界的第一把交椅。這把交椅差不多一直維持到19世紀,歐洲才產生了幾位偉大的風景畫家,能夠把風雨晴晦、朝霧晚霞表現得非常完美。過去中國所能做到的,他們已能用另一種面目來完成;而我們自己,倒反而貪戀著前人的成就,逐漸消失了對自然的興感和清新獨創精神!
可是中國的花鳥畫,在世界藝術的園地里還是一株特別甜美的果樹,也許因為中國得天獨厚,有堅勁而純潔的梅花,飄逸的蘭草,幽秀的水仙,這些在世界上都要算奇花異卉,為他國所無;而又確實能表現中國藝人的獨特品性、中國民族的特殊精神。因此中國產生了許多偉大的花鳥畫家,如宋徽宗、徐熙、黃筌、黃居寀、崔白、趙昌、滕昌佑等,作品均美麗無匹,直到現在全世界還沒有他們的敵手。
我國的繪畫從漢代興起,隋唐以后卻漸漸衰落,這原因是自從王維成為文人畫的偶像以后,許多山水畫家都過分注重繪畫的意境和神韻,而忘記了基本的造型。結果畫中的景物成為不合理的東西,毫無新鮮感覺的東西;卻用氣韻來做護身符,以掩飾其缺點。理論更弄得玄而又玄,連畫家自己也莫名其妙,如此焉得不日趨貧弱!
到了南宋時期,高宗在杭州建都,太湖附近成為中國繪畫的核心垂七八百年之久。元初文人畫發展到最高峰,但已喪失了莊嚴宏偉的氣象。到董其昌時,由于他多才多藝,收藏又豐,成為當時文人畫的中堅。但他每幅畫都是仿前人,一筆一點,都是仿某某筆;其本意或系謙虛,一面表示師古不敢獨創,一面表示不敢掠人之美。不過此風一開,大家都模仿古人,仿佛不模古就不是高貴的作品,獨創性消失凈盡。尤其是《芥子園畫譜》,害人不淺:要畫山水,譜上有山水;要畫花鳥,譜上有花鳥;要仿某某筆,它有某某筆的樣本;大家都可以依樣葫蘆,誰也不要再用自己的觀察能力,結果每況愈下,毫無生氣了!
過去我們先人的題材是宇宙萬物,是切身景象,而且有了那樣光輝的成就,我們后世子孫也該走這條路,不要離開現實,不要鉆牛角尖自欺欺人,庶幾可以產生偉大的作品,爭回這世界美術的寶座!
(摘編自《中國畫的藝術》,徐悲鴻著,馬小起編)
1.下列關于原文內容的表述,不正確的一項是(3分)
A.漢代藝術堪稱中國本位的藝術,其作品風格宏偉而作法簡樸,達到了很高的水準,可謂大塊文章。
B.從后漢開始,中國藝術受了印度的影響,繪畫題材偏重于理想的宗教畫和人物故事畫,甚少對自然的興感。
C.王維開創了以水墨作法為主,注重繪畫的意境和神韻的文人畫派,使中國繪畫從印度作風的束縛中完全解放出來。
D.四川出土的漢代石刻畫證明了自然主義精神早在漢代藝術中就已得到充分發揮,但其后因外來因素影響,漢畫的精神一度在大部分佛像畫中消失殆盡。
2.下列理解和分析,不符合原文意思的一項是(3分)
A.隨著十九世紀歐洲幾位不遜于中國的風景畫家的誕生及中國畫家對自然的興感和清新獨創精神的逐漸消失,中國自然主義繪畫失去了世界第一的位置。
B.中國的花鳥畫在世界藝術園地里獨具風采,宋徽宗、徐熙等許多名家的花鳥畫美麗無匹,全世界至今沒人能超越。
C.興起于漢代的中國繪畫從隋唐以后漸漸衰落,與繪畫理論被弄得玄而又玄,連畫家自己也莫名其妙有關。
D.《芥子園花譜》幾乎包羅了山水花鳥的題材與筆法,但卻導致畫者因依樣畫葫蘆而失去觀察能力,實在害人不淺。
3.根據原文內容,下列說法不正確的一項是(3分)
A.中國文人畫始創于唐代,元初發展到最高潮,到董其昌時代,仿古之風盛行,文人畫逐漸喪失了獨創性,而變得毫無生氣。
B.王維及董其昌都以其獨特的畫技引得時人紛紛效仿,這既推進了文人畫的發展,但也都產生了負面的影響。
C.隋唐以后,許多山水畫家過分注重意境和神韻,以氣韻做護身符來掩飾其作品的缺點,故其畫中的景物既不合理又毫無新鮮感。
D.我國古代繪畫之所以能取得輝煌的成就,原因之一是先人們以宇宙萬物,切身景象為題材,不脫離現實,不鉆牛角尖自欺欺人。
(二)文學類文本閱讀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4-6題(14分)
洗澡
阿城
中午的太陽極辣,燙得臉縮著。半天的云前仰后合,被風趕著跑,于是草原上一片一片地暗下去,又一片一片地亮起來。
我已脫下衣服,前后上下搔了許久。陽光照在肉上,搔過的地方便一條一條地熱。云暗過來,涼風拂起一身雞皮疙瘩,不敢下水。
這河大約只能算作溪,不寬,不深,綠綠地流過去。牧草早長到小腿深,身上也已經出過兩個月的汗,垢都浸得軟軟的,于是時時把手伸進衣服里,慢慢將它們集合成長條。春風過去兩個月,便能在陽光下扒光襯衣褲,細細搜撿著虱子們。
遠遠有一騎手緩緩而來,人不急,馬更不急,于是有歌聲沿草岡漫開。凡開闊之地的民族,語言必像音樂。但歌聲并無詞句,只是哦哦地起伏著旋律,似乎不承認草原比歌聲更遠。
騎手走近了,很闊的一個臉,挺一挺腰,翻下馬來,又牽著馬,慢慢走到河邊,任馬去飲。騎手看看我,說:“熱得很!”我也說:“熱得很。”他又問:“要洗澡?“我說:“要洗澡。”他一邊解開紅圍腰,一邊說:“好得很!好得很!”
騎手將圍腰扔在草上,紅紅的燙眼睛。他又脫下袍子,一扔,壓在圍腰上。圍腰還是露出一截,跳跳的。
騎手把衣服都脫了,陽光下,如一塊臟玉,寬寬的一身肉,屁股有些短,腿彎彎的站在岸邊,用力地搔身上。
他又問:“洗澡?”我說:“洗澡。”他就雙手拍著胸,向水里蹚去。水沒到小腿的一半。
忽然他大吼一聲,身子一傾,撲進水里。水花驚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