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節恐懼癥散文

2022-08-30 散文

　　我最終開始恐懼于過節。

　　每逢過節都不開心，不知道為什么，年復一年均是如此。我無從發泄，就像是一座沉睡了幾十萬年的火山，在等待著爆發。而在此刻，似乎唯一的發泄方式就是寄托于文字。

　　是郁郁不得志嗎？不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諸如此類的道理自己都懂，再者說，風光的日子曾經也不是沒有過。漂泊、漂泊……從離開家到現在，幾年的時間我從來沒有再踏進家門半步，說得冠冕堂皇些是為了追求所謂的理想、事業，實則無非就是困于一個“逃”字。

　　不想去面對的太多、太多，可是它們卻總是似鬼魅般如影隨形，成為心里乃至夢里所揮之不去的陰霾。家里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那種久違了的溫馨，讓人魂牽夢縈、痛徹心扉。“家”的概念早已在殘存的記憶中模糊不全，但想家的念頭卻日益強烈，以至于到了寢食難安的狀態。

　　每逢佳節倍思親，雖然家中空無一人，可是對“家”的感情依然深刻。過節，想回家卻回不了家，并非是不敢回家，而是不能回家，思想中就是這樣的矛盾。

　　鄉下人的生日是按照農歷來計算，我今年的生日巧妙地排在了清明節的前一天，生者的生日和死者的祭日挨到一塊兒這可是件始料未及的事情。

　　兒時的農村生活條件很差，能在平時吃頓餃子非常不易，當然，吃肉餡餃子那就更是難上加難。所以，每次吃餃子我都會問母親是不是要過什么節日。有一次玩兒累了回到家，剛巧見母親往飯桌上端來熱氣騰騰的餃子，我就興高采烈地問:“媽，今天是什么節？”母親笑著說:“今天呀，今天什么節也不是，是你過生日。”那時候我就在心里想:哦，原來過生日是要吃餃子的。

　　隨著年齡的增長，農村逐漸富裕起來，慢慢的餃子也就成了鄉下人的家常便飯。然而在我們家，倘若要是趕上有誰過生日，還是會吃餃子以示紀念。

　　離家之后，我沒有以任何形式來紀念過自己的生日，有時是在不經意間忘了，有時是明明記得卻還是忘了。本來以為今年例外，可遺憾的是，我還是沒能在生日當天吃上餃子，也沒有聽到身邊的人說出“生日快樂”這四個字。

　　“回家看看吧……”我對自己說。清明節是祭祀祖先的日子，父親兄弟五人，我的堂兄堂弟也不少，回去與不回去應該不差我自己吧。可是父親呢？父親只有我這么一個兒子，去墳上給他老人家清清雜草、添幾捧新土這是理所應當的。唉，想想，作為兒子我真是不孝到了極致！我能怎么說？唯一的借口就是工作太忙，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厭惡過節，也可以說是害怕過節，當置身于萬家燈火、鞭炮齊鳴的時刻，徘徊在生死兩者之間，心里的痛難以言表。

　　傍晚，我買來香稞紙錢來到人生的十字路口，虔誠地向父親叩首禱告著。看著一片片燃燒的紙灰在晚風中疾馳而去，我，沒有悲傷、亦沒有眼淚……

　　【月景】

　　這是一片操場，似乎只有在夜晚才能彰顯出它的寧靜，尤其在這如洗的月光下，更容易使人如置身于超凡脫俗的境界之中。

　　操場的周圍是幾棵新栽的小樹和一些有名無名的花草，雖是無風月夜，清新的空氣中也不失幽幽清香，這香氣足以讓人陶醉、讓人充滿幻想。

　　靜坐于白天聽盡囂喧的藍球架下，仰起頭來看那明月，隱約可見的樓臺亭閣、散發著幽香的桂花樹、彎彎的淌水的小河、還有在河邊懷抱玉兔低頭散步的嫦娥……眼前一片恍惚，竟是真地產生了幻覺，于是我低下頭來，終于不敢看它，因為那感覺足以亂真。

　　低著頭，任月光將頭發染成金黃。或許是大腦經過這月光地潤洗，思緒有些波動，此情此景不禁又讓我回憶起兒時與伙伴們在夏夜聽奶奶講故事的那一幕……

　　“奶奶，月亮上都有什么？”奶奶陪我和小伙伴們坐在院子里乘涼，望著皎潔的月亮我調皮地問著奶奶。

　　“哎呀……月亮上有的東西可多了，有山、有水、有房子、有桂花樹、還有一位十分美麗的仙女叫嫦娥,她呀住在月宮里，那月宮又大又漂亮……”奶奶扇著扇子笑著說。

　　“我先說！”

　　“我先說、我先說…”

　　“不要搶——不要搶——一個個來，柱子你最急你先說。”奶奶看我們都搶著舉起了手，就拖長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