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語文情結(連載)(16)
浙江省麗水師專松陽校區 李丹(323400)
工具書種類繁多。有綜合性的工具書,有各學科乃至于各個專題性的工具書,各有各的用途。
那么,學語文或教語文,需備有哪些工具書呢?簡而言之,小學生必備《新華字典》,兼備有《漢語成語詞典修訂本》;初中階段應有《現代漢語詞典2003年修訂本》;師范或高中階段再添一本《古漢語常用字字典》。當了教師,在你房間的書架上應有《辭!贰掇o源》《漢語大詞典》(至少有一種。若經濟窘迫,新教師無論如何亦應備有《辭海詞語分冊》)。
這幾本須臾不可離身的字典詞典,當是最最基本的。且均屬文史工具書類的字典詞典。
文史工具書分為幾類?一般地說,文史工具書分為12類:⑴字典;⑵辭典;⑶類書;⑷政書;⑸百科全書;⑹書目;⑺索引;⑻年鑒;⑼手冊;⑽年表;⑾歷表年譜;⑿圖譜。其分類法,工具書專家們也各有各的門規。門規雖有小異,但大略相同。例祝鴻熹、洪湛侯主編的《文史工具書詞典》(浙江古籍出版社,1990年)分為:“(一)甲編。工具書:⑴字典;⑵辭典;⑶書目;⑷類書;⑸政書;⑹索引;⑺手冊;⑻年鑒;⑼年表;⑽歷書;⑾圖錄;⑿百科全書。(二)乙編。⑴方志;⑵資料匯編;⑶傳記;⑷年譜;⑸叢書;⑹總集!毕抻谄,不予另述。
工具書對于學語文或教語文來說,能夠幫助我們解決疑難,又能節省時間,提高效率。
在我的教學生涯中,工具書伴我備課,治學,成了我求知的開山斧。令我終生難忘的事至少有四:
第一件:師范《文選和寫作》第一冊和高中《語文》第六冊都有一篇內容完全相同的課文:《打開知識寶庫的鑰匙--書目》(作者陳宏天)。我在備課時,發現這篇必教課文竟有6處舛誤:①將清代大名鼎鼎的學者王鳴盛誤成了“王盛鳴”;②將《中國叢書綜錄》誤為《全國叢書綜錄》;③將《中國地方志綜錄》誤為《全國地方志綜錄》;④將《書目答問補正》(清代張之洞撰,范希曾補正)的范希曾誤為“范希增”;⑤將許壽裳的兒子許世瑛誤為“許世英”--查《魯迅全集》,許世瑛(1910-1972),字詩英;⑥許世瑛1930年考入清華大學國文系時,魯迅為他開列應讀文學書目。課文誤說他考入“清華大學中文系”。解放前何來“中文系”?我運用工具書查實后,撰寫了一篇文章:《〈打開知識寶庫的鑰匙--書目〉一文訂謬》,刊在鎮江師!督虒W與進修(語言文字版)》(季刊)1984年第4期上?鲈略S,我便從中國人民大學書報復印報刊資料《中學語文教學》1985年第一期上,看到了中國人民大學已將我的這篇文章全文影印重刊。之后,我又在一些報刊上讀到了一些文字,都舉用我這篇文章,說“高中語文課本已經經過許多大專家審查,但怎么連知識的可靠性也靠不住?”云云。時隔7年,鎮江師范學院學報編輯部在出刊50期并改為向國內外公開發行時,給我寄來了榮譽證書……
令人吃驚的是,2003年職技校(中專)《語文》課本(人民教育出版社)仍有此文,且仍存作者陳宏天1979年所寫下的6大錯誤。編教材的人怎么能這樣對待青年學生呢!課文應以正確知識泉達后學呀!
第二件:1990年浙江古籍出版社出版了我與老友合著的《古文分類導讀》。我撰寫的專題是碑志文。在注釋東漢班固的《封燕然山銘》時,我遇到了難題:此“銘”中的一些地名,例“烏桓”、“高闕”、“雞鹿”、“涿邪”、“安候”,它指說現在何處?我查《辭海》、《辭源》等工具書,一無所獲。其幫助我解決這一疑難的是譚其驤主編的《中國歷史地圖集》、中國古代歷史地圖冊編寫組編的《中國古代歷史地圖冊》、顧頡剛、章巽編的《中國歷史地圖集》。我按《漢書》地名,一一地跟這三本《歷史地圖集》進行細核,且按比例尺計算之,終于給“譯”出來了。但我仍沒把握。我將由我注釋的所有篇目都郵給我大學時代的老師祝鴻熹教授(博導)審正。祝老師是“辭海先生”(編纂《辭海》者之一),他對這幾個地名注釋全部予以肯定,但對我注釋的柳宗元《唐故御史周君碣》一文,提出了異議。我告訴他,我參用了三種版本。他給我寄來長信,列出一大堆版本后再申述他認為應采用哪一版本。柳宗元文中僅7個字的原文,我們用書信討論了近一個月。“辭海先生”啊,我請您改,您修改就是了!但他不。他一定要我查勘他所開列的版本,并要我說出我依準哪一種版本的理由。他頂真得很。從中也可以讓我們知道:這就是搞學問。
第三件:1981年版的《魯迅全集》條目注釋,我依據工具書及新發現的史料,給糾誤了“四庫全書條目”、“劉承干”、“越風”等三個條目。我的考證文字,刊在《魯迅研究動態》(1984.2)和《魯迅研究資料》(第12輯、第16輯)書頁中。
第四件:我教《五人墓碑記》,在研讀了我能見到的學術界論文后,給梳理出一些歷代未解決的難點。這些難點,正如作者張溥所寫的“猶記”。我決心解開這些謎團。于是,我研讀有關的正史、野史,終被我解開了。請見中國人民大學報刊復印資料《中學語文教學》1983年第3期全文影印的拙文《〈五人墓碑記〉獻疑三則》,在此不再贅述。至今,中國人民大學書報資料社已全文影印了我的《從婚齡推測〈孔雀東南飛〉的寫作年代》(《中國古代近代文學研究》1983年第6期)《〈甘薯疏序〉小議》等7篇與眾說不同的學術論文。
我的體會是:工具書是求知的開山斧!
(2003年3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