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所有人類朋友的一封信

2021-09-07 書信

所有的人類朋友：

　　你們還記得我嗎？

　　為了孩子，我不得不給你們寫這封信。我是一種被你們認為是怪獸的動物，直到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飛還禽是走獸；是魚類還是昆蟲；是雄性還是雌性……現(xiàn)在我的身體日益磅大，一只手上就可以站幾百個人。如果我想在海里洗個澡，那么你們?nèi)祟惥蜁艿胶[、地震、洪水……的懲罰。我知道我的存在已嚴(yán)重威脅到了人類的生活。

　　我恨透了你們?nèi)祟悾运健埲獭⒂廾痢o知……是你們毀了我整個的家庭，我曾是一只可愛的、長滿黑色羽毛的、小小的鳥，想要飛卻總也飛不高，為了躲避獵人的目標(biāo)，爸爸、媽媽把我放在他們寬大的翅膀下。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我們整個家族的鳥群浩浩蕩蕩向南飛行，飛過遼闊的草原；飛過寬廣奔騰的河流；飛過連綿不斷的崎嶇山脈；終于我們到達了地球中部的一座山村，美麗的山村，人們正忙著向田野、庭院、樹林、山崗拋撒食物。由于長途跋涉，鳥群沒有戒備，友好地迎接了你們?nèi)祟惖亍笆デ榭畲保挥形遥耍瑑e幸躲過這災(zāi)難的食物。那天深夜，醒來的我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新搭的鳥巢里，嘴邊直淌鮮血的爸爸、媽媽、哥哥、姐姐……正含淚看著我，是他們大家為我搭的小窩，我預(yù)感到要發(fā)生什么事，拼命地撲向他們的懷抱，可他們用力把我推入鳥巢，然后頭也不回地一個個飛向深蘭的天空，天空頓時被染成了黑色，那可怕的黑夜，仿佛迷失了一切，緊接著又是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殘叫聲，只見一只只鳥頭朝下徑直撞地撞得粉身碎骨，鮮血四溢。整整一夜，殘叫聲不覺于耳，連整個村莊的人都嚇得不敢出門，緊閉門窗。是你們?nèi)祟惡λ懒宋业募胰耍钡搅柙纾也艔亩逊e如山、血流成河的尸體中找到了爸爸、媽媽，他們緊緊抱在一起，臉上竟是安詳與幸福，我發(fā)誓我要活下去，因為我是這個物種的唯一的一個生命啊！

　　我長大了，不敢吃那些散落的食物，那是你們?nèi)祟惿a(chǎn)的有毒物質(zhì)，為了毒死地里的害蟲、屋里屋外的'老鼠，你們隨意亂撒毒藥，亂配化肥。為了滿足你們?nèi)祟惛鞣N各樣的需要，你們采油挖煤，恨不得掏干地球上的一切資源。我吃的是廢棄物，喝的是污水、汽油，廢銅爛鐵也被我咽下，我的身體在變異，美麗的翅膀變成了鎧甲，嘴里發(fā)怒是竟能噴出火。我碩大的身體可以把抹香鯨推到岸上讓他們回不了家；我的雙手可以輕松推翻海中行駛的大船；我身體中噴出的烈火能燃燒大片的森林……當(dāng)我輕而易舉地毀滅了那個害死我家族的罪惡山村，我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復(fù)仇的成功。

　　我開始象祖輩那樣天南地北地奔跑，我喜歡鳥語花香，可聽到的卻是戰(zhàn)火紛飛、哨煙彌漫；我喜歡所有的動物，可所有的動物卻象見瘟神一樣躲開我；我喜歡大海，可大海卻映出我丑陋的外形。每個夜晚來臨的時候，孤獨總在我左右；每當(dāng)看到雁群南飛的時候，溫柔總浮現(xiàn)在我心頭；每當(dāng)黃昏醒來心跳的時候，有多少淚水和哀愁；外表冷漠，內(nèi)心狂熱，那就是我。我在找尋我的同類，所有知道我的朋友，你們還好嗎？你們在那里？等待的只是靜靜的回聲，大海的咆哮。

　　終于，我也有孩子了，那是在伊拉克的一座墓地，沉睡中的我，被一個叫喜妹的女孩歡快的笑聲叫醒，她說她把死去的媽媽種在這里，現(xiàn)在竟長出這樣大的媽媽，她親吻我，在我手上又唱又跳，我們的命運多么相象，她的父母是在人類自相殘殺的戰(zhàn)爭游戲中失去了生命，她是第一個不怕我的人。無論如何解釋，她堅信我是她種出來的媽媽，我愿意這是真的。

　　孩子改變了我的一切，她會為死去的一條小魚落淚，為饑餓的小貓喂食，為干枯的花草澆水。孩子圣潔的心靈深深地打動了我，為了孩子，我救起觸礁的沉船；為了孩子，我撲滅森林的大火；為了孩子，我把抹香鯨送回大海。我和我的孩子渡過了令人神往的快樂時光，她唱著樂耳的歌聲在我胸腹上滑來滑去，我領(lǐng)她去看大海和夜晚的星星，她太小了，為了安全，我常常把她含在嘴里或放在頭上專門為她編的花園。為她采摘最好吃的水果，她喜歡在陽光下讀書，安徒生童話《海的女兒》中的小人魚，讓她相信了愛。孩子讓我看到了希望。我多么想和我的孩子喜妹永遠在一起，可就在這時我的身體又在發(fā)生巨變，日益磅大的身體只有在海水中不停地翻騰，才能緩解變異的壓力，但我不能這樣做，我仿佛看到了死亡的人群，看到女兒眼中的淚水，我寧可象《海的女兒》中的小人魚，變成美麗的泡沫，只要這泡沫能換來喜妹嘴角的一絲笑容，我也心甘情愿。我的生命就要結(jié)束了，懇求你們?nèi)祟愓疹櫸业暮⒆樱瑸樗僬乙晃簧屏肌鬯膵寢專o她吃沒有毒的食物，我相信人類應(yīng)該能做到。在我死后，請把我埋在寬廣的大海邊，再在上面種些美麗的花，當(dāng)鮮花開放時，領(lǐng)著孩子們來玩吧！祝愿人類的孩子永遠健康，永遠快樂！

　　沒有名字的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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