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一對沉默寡言人
吳鴻
①已近而立之年，記憶中卻沒有和父親親切交流的印象，也找不出和他玩笑、幽默甚至吵鬧的印象。我和父親活脫脫“一對沉默寡言的人”。
②盡管我的好些朋友都很敬重和崇拜他，并以他為楷模，我還是很羨慕那些能和父親談笑風生的同齡人。
③和許許多多的父親一樣，他也望子成龍。我雖屬龍，卻沒有成”龍“，很讓他失望。我辜負了他，看他失望的神情，我沒有什么好說的。
④我生活在一個不善言辭的家庭，業余生活是無聊的沉默，無事就坐著發呆。有時母親看不過去，就對我說：“有什么想法去跟父親說說，別悶在心里。”我搖搖頭，頂撞說：“不如去對牛彈琴。”讓母親很生氣。
⑤其實，我很希望能跟他交談，就像朋友一樣，然而很難，偶爾的幾次對白，往往不歡而散，記憶如新。
⑥一次飯桌上，父親打破成規，竟問我：“近來工作怎樣？”我說：“繁瑣的事情多，很累人。”
⑦“剛參加工作是要累喔，我們年輕的時候，比你還累。”父親很嚴肅，怕我怨天尤人，就憶苦思甜起來。
⑧爺爺不甘寂寞，也發表起感概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想當年，我們連星期天都沒有……”
⑨望著他們，我無話可說，只憤而離去。可異惜母親半天的手藝，一桌佳肴，無滋無味。怎么就連一點安慰的.話都沒有呢？譬如“早點休息”什么的，我想。
⑩父親深信“一個巴掌拍不響”的道理，常聽見他和母親都愛說：“你不惹人，人家會惹你？”這種嚴己寬人的作風，實在叫人敬佩，只是我們很不習慣。每當他使用這個原理時，心中就有個傷感的想象：要是有天，我出了車禍，他會不會說：“你不去違反交通規則，汽車能撞上你？”不過沒有關系，反正聽不見了，無話可回答他了。
11父親是從纖纖的鄉村小道，跋涉到城市，從技術員到車間、廠領導，到現在的崗位上。“路就在你足下，得靠自己去走”，所以，我們從沒聽到過“我幫你”三個字。我也深知：足下的道路千萬里，難免有崎嶇；孤獨的跋涉著，自然有人就用不著投鼠忌器。好在近年來粗通禪意，想：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所謂“遇到了創傷不流淚”。
12很小的時候，就聽到他有個叫“皮帶輪”的綽號，是他名字的諧音。他為“英特納雄耐爾”勤懇地工作，全然不顧熱心者的勸告；不得不躺下時，他才休息。望著他瘦削的臉頰，深陷的眼圈，直害得我們私下里眼腫鼻酸……
13聽日本國民歌《北國之春》，遂想起我亦酷似老父親，“一對沉默寡言的人”。父親啊，什么時候，我們也閑來沽酒，偶爾相對飲幾盅呢？
一九九一年六月
【問題】
13．閱讀全文，可以看出“父親”是一個怎樣的人？（4分）
答：
14．“一對沉默寡言人”中“一對”換成“兩個”好不好？請結合文章內容說出你的理由。（4分）
答：
15．你認為父子“寡言”的原因是什么？在生活中你是怎樣與家人相處的？（5分）
答：
【參考答案】
13．（4分）①不善言辭；②對孩子要求嚴格；③嚴己寬人；④事業有成，獨立奮斗，自立自強，十分敬業。
評分說明：每個要點1分，若答出要點及其他合理內容也可給分。
14．（4分）答案示例：不好。“一對”表示兩者間存在必然聯系，而“兩個”則不能表現出兩者間的聯系。“我與父親”是父子，有親緣關系，而且我和父親都是靠自己奮斗，有相似之處。然而如此親近的關系，“我與父親”卻很少玩鬧、歡笑，總是沉默寡言，正表現出文中“我與父親”之間的隔閡，是由于兩者間的不理解引起的。這體現“我”希望理解父親、與父親溝通，表現“我”對父親深深的愛和尊敬。所以“一對”不能換成“兩個”。
評分說明：“不好”得1分；談出“一對”和“兩個”的區別得1分；能結合文中“我”與父親的相似之處及隔閡回答得1分；體現出“我”對父親的愛和尊敬得1分。
15．（5分）答案不唯一。
評分說明：第①問答案要點：“我”和父親有代溝（1分），性格不善言談（1分）。第②問評分標準：①體現相處得好不好（1分），②是怎樣相處的（1分），③語言表達（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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