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柳先生,我在梨花坡等你來散文

2024-10-13 散文

　　東晉五柳先生《桃花源記》曰：武陵人順桃花林至盡頭，沿洞口光亮而入，良田美池桑竹，阡陌交通，雞犬相聞，黃發垂髫，怡然自樂。陶公以白描的手法，干凈的表達，流露出文人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想法。文章虛景寫實，突出桃花源景色的絕美，以此影射現實的黑暗與殘酷。每每讀此文到精彩處，無不扼腕嘆息，陶公乃中國文學史上第一位田園詩人，身懷“大濟蒼生”的偉大抱負，卻窮其一生追求而不得。心懷遺憾至今，陶公何時能夠得償所愿，見證人間世外桃源，而了卻一生祈愿。

　　今年四月初，得友邀約，去河北省唐山市遷西縣蓮花院品鑒梨花芳宴。歷經蜿蜒山路的攀爬后，心境在起伏中漸升暖意，于朦朧地期待里，到達賞花的地方——徐莊子。將車停放村口，與友人一起踱步而入，免去了狹窄鄉間小路的擁擠，親近了觸手可及的老房子、老巷子、老磨盤，濃郁的鄉土氣息撲面而來，可謂悠哉、美哉。

　　村里的瓦房依地勢而建，雖參差不齊，卻錯落有致。白墻灰瓦沉淀了歲月的滄桑，白墻紅瓦則映襯了日子的鮮活。老村就在這混搭繁衍中，積蘊了歷史，萌芽著新生。行走在村里，無論房子還是道路，院內還是院外，都一塵不染，由里到外的透著一股子干凈，就像本份的莊稼人一樣清澈。漫步繞過街巷，這家“一枝紅杏出墻來”，轉個彎，那家又如詩云：階下草猶短，墻頭梨花白。院子里的老人雖白發蒼蒼，卻精神頭十足，揮著笤帚，清掃著已經干凈的庭院；街道上的孩子們歡笑著、蹦跳著，在童心的驅使下，恣意地玩耍與嬉戲。冷寂的心在這滿是活力的街頭巷尾里，被悄然喚醒，雖然我還沒有看到那梨花綻放的盛宴。可是，桃花源的記憶驀地被激發出來，似曾相識，卻如此真實，如一副深藏久遠的畫卷，緩緩的打開、綻放。

　　友人拉著我的胳膊，笑著說道：“好戲在后面呢”。沿著政府招商引資而新修的水泥路，踏步前行，幾道彎折，再上一坡后，猶如漁人穿過桃花源里罅隙的洞口，豁然開朗。一個滿滿梨花的世界迎面展開，就這樣毫無防備的迎風而至我們的眼前。梨花彎里梨花坡，梨花坡上綻梨花。梨樹以盛裝搖曳生姿，以潔白渲染整個山嶺，讓我們目不暇接，心慌意亂，如岑參詩云：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面對此情此景，亦難以形容概括。

　　佇立在山坡低處，仰頭四望。樹密花稠，布滿山嶺，宛如一副濃墨重彩的油畫，濃郁、奔放、熱烈。如雪的梨花在微風的吹拂下，一簇簇，一層層，像云錦般漫天鋪開去。在流光中，跳著顧盼生姿的舞蹈，似雪如玉，潔白萬頃，剔透晶瑩。樹間引頸向上的虬枝，攜著梨花，向那湛藍的蒼穹無限延伸，似要直抵天庭，展示那出世的鳳儀。

　　與友人艷羨地親近梨花，倚著粗大的樹干，手輕輕地去觸摸那些飄逸在枝頭的花朵，潔白、晶瑩，宛如蘇杭綢緞般的細膩而有質感，花心處吐露著微黃的花蕊，晶瑩的晨露流淌過花瓣上的細絨，映襯出太陽的光芒，晃人的眼睛，驚擾著世俗的靈魂。而梨花卻在這無名地小村里，執著地守著善良的村民盛綻百年，躲開了古往今來無數文人騷客的贊美，用它那雙冷艷孤傲的眼眸，向后回溯著歷史，向前凝望著淳樸的村莊。

　　風起，整個梨花坡氤氳著淡淡的梨花香甜的氣息，潤人肺腑，猶如不經意間喝醉了的家鄉陳釀，暈暈地，飄飄然。走在梨花叢中，盡情地欣賞那四百年來的梨花風情，風雨跌宕中，屹立到現在的古樹，依舊煥發著鮮活的生命力，沒有一絲頹廢，亦無一絲倦意。

　　幽雅的小徑延伸在梨樹間。二月蘭花鋪就的花叢旁，老奶奶和老爺爺們，坐在自己編織的藤墊上，掀開荊條編織的籃子，里面土特產品豐富至極。手工切開、晾曬的梨干，果肉厚實，味道依然醇香；去皮蒸熟的白薯干，黃里透著筋道，饞的讓人舌底生津；栗蘑干、松蘑干，顆粒飽滿，黃橙橙的小米，沒有一點雜質，黃的徹底，白的透明，香甜的讓你不忍放過。這些特產猶如山里人家一樣，地道、厚實，沒有一絲污染，讓你極放心的，拿到手中，咬到嘴里，遍嘗鄉間美味。

　　在梨花鄉里徜徉，藏在心底許久的陶公和那篇美文，便如綻放的梨花，躍然枝頭，恍如站立眼前般的熟稔。久違的五柳先生呵，如果您夢里有知，請來梨花坡賞花，看萬千梨花開滿山坡，看山里人家映襯在樹叢花海；如果您夢里有知，請來梨花坡品嘗特產，在農家小院，放一張小桌，吃山野果肴，聽“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的溫婉歌唱；如果您夢里有知，請來梨花坡交友，明月映照下，花香飄搖里，如李白詩云：“兩人對酌梨花開，一杯一杯復一杯。我醉欲眠君且去，有情明日抱琴來。”你可知，幾度風云，幾度傳承，千年歲月演繹的背后，您那堅守的夢想，就這樣被后代的子孫們，完整的呈現在這梨花坡下。五柳先生呵，今日晴好，如果你來，我們將在這盛滿希望和未來的梨花坡等你，直到明月高懸，梨花院落，梨果掛滿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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