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農民的當官夢散文

2020-07-30 散文

　　不瞞您說，俺是一個農民，祖祖輩輩以種地為生，說出來不怕大伙笑話，說句掏心窩兒的話，俺想當官，真的，連做夢都想。

　　說實話，農民俺當夠了，早就當夠了。您說當農民有什么好？一年到頭忙忙活活，累死累活，起五更睡半夜，風里來雨里去，整天和土打交道，贓累不說，吃不好穿不好，收入稀松一把糟，一年下來，掙倆錢還不夠人家當官的吃頓飯的，而且天爺爺讓你收你就收，天爺爺不讓你收，你干瞪眼！要不怎么說“天種莊稼人做夢”呢？放下這個也不說，關鍵是當農民讓人瞧不起，說白了，就現在這社會，所謂農民，其實就是愚昧落后的代名詞。

　　別說農民是那誰的衣食父母，扯淡！快別給老土戴高帽兒了，俺看透了，不管是走在大街上還是到機關單位，有多少拿農民當壺醋的？父母官，父母官，人家當官的才是父母嘞，甚至比父母都父母。不信？你可以不敬父母，不敬當官的你試試！當官多好啊！整天吃香的喝辣的，走到哪里都有人捧。更別說逢年過節有多少送禮的`，平常往兜里塞錢的也有的是，捂都捂不住。

　　透露你個秘密，說出來你可別紅眼，俺也有過一回當官夢，著實讓俺過了一把當官癮。

　　記得那是在市委干保安的時候，有一天，俺正在大門口值班，市長的車突然停在俺面前，市長下了車，親切地對俺說：“小伙子，你辛苦了！”俺連忙敬禮，“為人民服務！市長您辛苦！”市長笑了，“好！你叫什么名字？”“青牙居士！不不不……俺叫劉潤哉。”“清雅居士？清雅居士就是你啊！”市長一臉驚喜．“那是俺的網名，胡亂起的。”俺有點不好意思。“人才啊！”市長不住地贊嘆。市長又說：“你不用當保安了，明天就上我那里報到，給我做個秘書吧！”

　　啊？市長秘書？那可是副縣級啊！用不了一年半載，一挪地方兒就是縣長啦！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這才叫鞋幫子改帽沿兒一步登天呢！當時喜得俺差點給市長跪下。

　　后來才知道，俺一直熱衷支持的網友“笑里藏刀”就是市長，俺佩服市長，也佩服俺自己。后來俺就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大姨子小舅子表兄表弟全來市委工作了。后來俺可就發了，房地產開發商想通過俺跟市長拉關系，一出手就是十來萬，俺從來也沒見過這么多錢，晚上睡不著覺那個數啊！老婆看見俺數錢就問：“這么多錢哪來的？別忘了咱是農民啊！昧良心的錢可不敢要啊！”俺一聽這話就來氣了，真想抽她兩巴掌。“你個敗家娘們兒！你窮命啊？白給不要啊？不要白不要！誰不要誰是傻冒兒！”“俺心里不踏實。”“你燒包兒！愛過過，不愛過走人！”這是俺當官以后才敢對老婆這樣說話的，以前從來沒有過。

　　大概俺才是真的窮命。好景不長，市長犯了事調走了，俺成了替罪羊，法院判了俺二十年。俺做夢也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天，俺恨市長，也恨俺自己。

　　公審大會那天真是人山人海，親戚朋友一個露面的也沒有，除了莊里莊鄉就是網友，當然最顯眼的還是俺老婆和倆孩子。俺就像大庭廣眾下被剝光了衣服的少女．羞得無地自容．要不是被捆著，俺非找個螞蟻窩鉆進去不可，俺沒臉見人了。俺閉著眼誰也不敢看，心里難受極了。俺對不起生養過俺的爹娘，對不起培養過俺的老師，對不起幫助過俺的老少爺們，對不起支持過俺的網友，最對不起的就是俺老婆和倆孩子。就聽見下面說什么的都有，有的說“他就是叫清雅居士的……”有的喊“打倒貪的官……”老婆和倆孩子離著最近，倆孩子只是一個勁兒地哭，老婆在那里數量著：“天殺的！你可把俺坑了，當初你為什么不聽俺的話呀？你去坐監吧！俺娘兒仨不跟你了……”

　　醒來后俺才知道原來是個夢！老婆撫著俺的頭，“你燒得不輕，出了這一身汗。”俺一頭扎進老婆懷里，“哇”地一聲哭出來。“老婆，你可別不跟俺啊！”“你神經病啊？燒胡涂啦？”

　　噩夢醒來是早晨。從此俺明白了一個理兒，別這山望著那山高，干嗎都不易，種地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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