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心現(xiàn)代優(yōu)秀散文

2024-10-19 散文

　　表妹打電話說：“你媽想你了，每到星期六、星期天就盼著你回去。”

　　二哥對我說，母親買好了土雞蛋，等我回去拿。

　　我知道母親想我了！我是母親的“乖乖女”，由母親一手拉扯大，是她的驕傲，也是她永遠(yuǎn)的牽掛。

　　母親常常笑著對我說：“你的兩個哥哥長大后，我就一直盼望著生個女兒，懷你的時候，就默默祈禱生個女兒，你是我求來的喲！”

　　小時候我喜歡讀書，學(xué)習(xí)成績好，經(jīng)常得獎狀。母親將獎狀張貼在堂屋側(cè)墻上，左右鄰舍來家盯著看，母親便驕傲地說：“這是英得的！”我被學(xué)校評為學(xué)生標(biāo)兵，與參加工作的表姐一起參加鎮(zhèn)里的表彰大會，得了一個“烊瓷缸”的杯子，母親當(dāng)寶貝一樣，放在櫥柜里藏著，家里來了客人，才拿出來炫耀炫耀。

　　那時，老師將學(xué)生分成幾個學(xué)習(xí)小組，一組有8個學(xué)生，由小組長帶著做作業(yè)、復(fù)習(xí)功課。我家住在學(xué)校附近，我又是小組長，同學(xué)經(jīng)常到我家做作業(yè)。母親特別高興，笑嘻嘻地抓著粒兒糖、捧出自家炒的南瓜子、西瓜子給同學(xué)們吃。

　　我娘家住在鎮(zhèn)上一個古老的巷子里，青石鋪成的路，兩邊都是青磚黑瓦的平房，我讀初中時，巷子里還沒有路燈，只是從住家的窗口里露出微弱的光亮。

　　有一年，巷子中間的張家病逝了三個人，其中一個女孩比我低一年級。晚自習(xí)后回家，我怕走巷子，就站在巷口喊：“媽媽”、“媽媽”……

　　“來了、來了……”母親從家里趕出來，打著手電筒，匆匆忙忙地向我走來。一條長長的光柱將巷子照得特別亮，我向母親撲過去，母親緊緊地?fù)е遥咴谇嗍迳希斑堰选钡仨憽．?dāng)走到張家門口時，她大聲咳嗽，似乎要嚇跑什么似的。走到家里，才將我放開，輕輕地吁一口氣說：“到家了，快洗腳睡覺去啊。”

　　母親就像三月的陽光，總是那么溫暖燦爛，唯獨(dú)一次卻淚雨滂沱。

　　那是我出嫁的日子，巷子里的兩個“福氣”的嬸嬸，將被面、床單、棉絮疊得整整齊齊，用紅絲帶捆好，將大紅“喜”字放在上面。兩個小妹妹當(dāng)伴娘，陪我坐在閨房里。突然，聽見母親哭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在巷子里回蕩，她邊哭邊說，街坊鄰居都來陪著落淚。我的眼淚也簌簌地流下來，淚水濕透了大紅衣服。待我走出房門時，我看見父親的眼睛紅紅的，哥哥在擦眼淚，妹妹也靠著母親傷心地哭泣。在母親的哭訴聲中，我被婆家接走了，走出了悠長的巷子。

　　很快我有了孩子，母親更放不下我，總是從老家?guī)|西給我。一次，學(xué)校的趙老師在樓下喊：“小楊，你媽媽來了，在學(xué)校門口拿著兩個大袋子。”

　　我急急忙忙趕到校門口，見母親站在那里氣喘吁吁。媽媽隨我到了宿舍，將東西倒出來，糍粑、山藥……

　　“都是你愛吃的，親戚給的糍粑，我都留著。土山藥、糯米有營養(yǎng)。”她笑瞇瞇地說。

　　母親始終牽掛女兒，我愛吃什么，她始終都記得。

　　我的孩子一天天長大，我回老家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少了，母親時常念叨著我。“五一”回去，她便問：“國慶回來不？”

　　后來她也總結(jié)出了規(guī)律，“五一”、“國慶”兩個節(jié)日放假時間長，女兒回老家的可能性比較大，她就每次提前把土雞蛋買好，等我回家讓我?guī)ё撸@些年基本上都是這樣的。我知道母親的脾氣，雞蛋是買給我的，誰也不給的。

　　接表妹電話后，我趕緊乘車回老家。進(jìn)了巷子，看見青磚到頂?shù)膲Γど鲜A，推開半掩的漆紅木門。母親看見我，高興得不得了，趕忙迎了過來。走到母親的房間，我果然看見三紙箱土雞蛋，放在地上還未封口。

　　“這雞蛋你拿得動不，下車怎么辦？”母親慈祥地看著我問。

　　她將一個布袋子塞到我手上說：“這雙鞋在辦公室穿舒服。”

　　我打開袋子一看，一雙厚實的毛線靴子，還有一件綠色羽絨背心。“我都有，你自己穿！”我將袋子還給母親說。

　　“我都這么大年紀(jì)了，聽媽話，拿著！”母親又將袋子放到我手上。

　　母親快80歲了，聽著母親的話，我的眼淚流了出來，轉(zhuǎn)過背偷偷地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