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定義朋友？
是否是幾年之后，令你無法忘懷。
一
認識林暮的時候，上初一。她那時候頭發還沒扎起來，滿臉都是肉，算不得俊俏，卻屬于標準的美人，像楊貴妃一樣的，遠山眉，菱形角的臉。
某次午飯因為肚子痛的難受，所以耽擱了去食堂打飯，隊伍已經排的很長了，我站在隊伍的尾巴后，無奈接受事實。
沒事往四處瞟了眼，老遠就看見林暮唇紅齒白，笑的明媚，也在朝我這邊看著，她揮手喊我過去，讓我插她隊，我不好意思，搖了搖頭就低下頭沒再看她，最后愣是等了好長時間才打到一碗湯，因為剩余的飯菜不多了。
等坐到座位上，林暮就往我跟前湊了過來，一邊往我碗里夾菜一邊罵我傻，我尷尬的笑了笑。
二
我不曉得林暮是如何認識的我，總之，她好像一直在和我不斷偶遇。
從第一次找我抄政治作業，我蒙了很久不知道該怎么辦，她看我無動于衷，索性便自己搜了我桌子里的東西來抄。抄完了就是一句謝謝你朋友，然后又是扯著那抹唇紅齒白的笑。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林暮的名字，班級里有名的“混混女”。
林暮名聲不怎么好。
因為我是政治課代表，每次送作業本的時候，經常能聽起老師們聚在一堆討論起林暮的名字，她們說，這個女娃沒得救。
上課的時候喜歡睡覺，還跟一堆男娃玩的好。
三
初一下學期的時候，我成績下滑嚴重，心情沮喪，每次回家不僅會被父母亂罵一通，還被班主任在座位上調到了倒數第二排，正好和林暮坐了前后桌。
從那之后，我被動多了一樣愛好，就是跟林暮傳紙條。林暮每次用腳尖蹬我椅子一下，我就會偷偷手背后朝她課桌伸去，如果我很久沒有反應，她會蹬的越起勁。
“你不開心？”她寫道。
“嗯。”我回。
“被爸媽罵了？”
“嗯�！�
“那有什么，我每天被我父親打。別喪，晚上帶你玩�！�
等下了晚自習，我才知道林暮口中的玩是什么——在操場練跆拳道，并且讓我陪她一起！
她教我扎馬步，做第一組動作，我一個不到位，她就反復糾正，最后實在糾正不過來，就啊啊啊的叫喚不停，罵我是傻子，然后假意的踢我一腳，踢完她就躺在草坪上笑了起來，我莫名被這氛圍渲染，也跟著躺下笑個不停。
我從沒有這么開心。我說。
我知道，經�？茨阋粋�人獨來獨往，悶死你。她哼哼的說了幾句話。
四
就這樣莫名跟林暮熟了起來，像別家姐妹一樣，一起吃飯一起上下課。
別人問我最喜歡誰，我說林暮。
別人問我最羨慕誰，我說林暮。
林暮對我總是笑，像是看不見她的悲傷。她一笑，遠山眉遠了點，更好看了。別人都以為她整天上課睡覺什么也不會，可只有我知道，她愛跆拳道愛的要死，每天早上起的最早，睡得最晚，總是偷偷練功。
她說那是她最喜歡的東西，別的什么太無聊了，不是不好好學，而是腦子真笨記不住。
若不是因為一場變故，可能我的生日她一定會送一份很驚喜的禮物吧。
那次午飯時間，校廣播一直在喊林暮的名字，讓她去校辦公室一趟，說有人找。
等我們吃完了就看到林暮紅著眼睛收拾東西，跟著一個穿著西服文質彬彬的人走了。
那是我第一次瞧見林暮哭。
她走前塞給了我一張紙條，上面寫道，我爸要送我去更嚴格的學校了，答應我，要開心，做自己喜歡的事。
五
林暮走后，我又開始獨來獨往，不再多言語，拼命學習，怕被父母指責，只是偶爾還會懷念那張明媚如初，笑起來唇紅齒白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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