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應該去踏青。當年，每個清明前后，我們都帶著學生到汶河邊去踏青去采訪春天去尋找一年的好心情。現在，我們卻不敢把學生帶出校門半步，出了安全問題誰能擔得起呢？先生很忙，雙休幾乎不休。老友事多，有的已經在帶第三代。所以，踏青似乎遠離了我。越遠離的東西，越珍貴。不能到外邊去踏青，我就到自家陽臺上去訪春。
陽臺上訪春？你家陽臺一定有許多花吧？花不多，只有一盆瘦牡丹和兩三盆吊蘭。牡丹能開碩大的花朵，你的瘦牡丹是怎么回事呢？瘦牡丹，是我給她起的名字。羊年春節前夕，三弟到菏澤出發，帶回幾盆牡丹，送我們家一盆。其時，細長的直立的枝條上布滿了紫色的花骨朵，花朵陸續盛開、干枯、剪枝后，發出的枝條更細了，葉子更瘦了，所以我命名她為瘦牡丹。幾盆吊蘭，則完全是為了清新空氣。我家陽臺上，我最愛尋訪的是幾盆正在開花、已經坐果的小西紅柿。
幾年前，一老友說花盆里長出了一棵西紅柿，竟然結了20多個西紅柿。尋找根源才明白孩子在陽臺上吃西紅柿后順手把把丟在了花盆里。真是無心插柳。說者無心，聽者動心。春天買苗、栽種、澆水，竟然也開起黃黃的小花來。花兒開得很多，一簇最少八九朵。我美美地夢想著幾天后能收獲一簇簇紅紅的小西紅柿。可是，花兒卻屢開屢落，能坐果的極少。無奈，問百度，怎么管理西紅柿。百度說要疏花，每一處最好只留四五朵花。照辦，還是不行，花骨朵還是落。西紅柿是雌雄同花的，按說，不會有黃花。可是，疏花后為什么還是落呢？一天，突然明白，百度上的留下四五朵花，說的是田間管理。田地肥沃，我的栽種在小小的花盆里，缺肥少土，四五朵花怎么供得起呢？立刻，繼續疏花，一簇花只留一兩朵。終于，坐果了。于是，像那個種葫蘆的人一樣，每天觀察幾次，總感到它們長得太慢。盡管長得很慢，卻要天天澆水，一天不澆水枝葉就低頭嘆氣，嘆息自己生長在小小的風干厲害的陽臺上。每天早上澆水，中午觀察，下午視察。為了這幾棵小小的西紅柿，每天我至少到陽臺去三次。看看那綠葉，疏疏花骨朵，清點結了幾個西紅柿，倒別有一番情趣。
春天栽上從早市買來的西紅柿小苗，像照顧孩子似的天天伺候，兩個月后，才紅了兩三個小小的果子。不舍得摘下來，讓她們在枝條上美得愈來愈紅。夏天過后，新枝還在冒出；秋天過后，新枝依舊露頭。冬天她們能挺住嗎？一盆一盆搬到北墻邊，陽光愛戀地跟過來，跟過來。冬天，花兒依舊，果兒依舊，只是長得太慢太慢。成長，就會成熟。從冬天的紅果中取出種子，小心地放進盆里，幾天后竟然陸續發芽，數一數發芽率是百分之百。觀察舊株，欣賞小苗，冬天的陽臺也春意盎然。留種、育苗、分盆，其樂融融；開花、結果、紅透，陽臺四季芳春。
水泥格子，讓我們遠離自然。欣賞一點春天竟然也成了奢侈消費——計劃、準備、出行、返回，精疲力盡卻不能盡興。糟糕的是，很多人沒有時間或沒有情趣去踏青尋春。在陽臺上栽點綠色，在心中保留點春天的種子，我們不就時時沐浴在春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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