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從血管出走
正如季節在日子里走來
每一個字恍如
一陣風敲起的短促的音節
它們穿過身體
而我卻來不及記住它們任何一個
走過顫動不停的日子
橡皮擦在紙箋上繞來繞去
可最終算不過過錯
被失手潑落的墨
潑出許多細小的墨跡
連續地潤透著下一頁
筆在下一頁的陰影里
卻走不出上一頁的影
我把穿過屋頂的光線
濃縮
泡在酒糟里
把它整整地悶了一個冬季
臺桌上
從干裂的嘴唇里
流出來的米粒
被一小孩拖在肩上
幾只饑餓的`麻雀
一路跟著
而燈光下
那愛嘮叨的煙袋
摸索著酒杯里
最后一滴殘酒的痕跡
那冬不拉卻把一整個歲月的駝背
都交付在他身上
酒糟里
流動著酒
被挑出來的一些文字
落在飛舞的稻草身上
轉眼讓渾圓變成一個
固定的符號或公式
燈光嘲笑著
裂開大嘴
一口氣吹干了墨跡
我舉起手
打翻了剩下的墨
和所有的酒
然后離開
墨成了一團黑洞
帶著酒跡進了鄰家
從一雙稚嫩的小手上
我把自己
變成了一個急促的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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