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天空飄落
墜成一粒礁石
從此
大海便棲居在我的旁側
我靜靜地
靜靜地聽它胸膛中冷卻的怒號
和沸騰的歡笑
南來北往的魚群和飛鳥
整整追逐了一個世紀
卻
終究只守在各自的巢穴
那一雙混沌的眼眸
早已忘記了如何禱告
卻
還苦苦等在燈火闌珊下
那一片擅自闖入異鄉的月光
慌亂地躲進一條幽深的巷子里
四處張望
二、一扇門
他倚在風口上
戰栗著
撞向那扇門
迎接而來的
是無數雙餓狼般灼灼燃燒的眼睛
倏爾他低垂的手臂又高昂
锃锃鎧甲下包裹的
他紙片般的身子骨
艱難地
從那串浸骨的目光下
逃脫
終于在一陣響徹云霄的號角聲里
門開了
黃土里已淌滿了弟兄們殷紅的血流
他緊咬牙關
拔出那根穿進胸膛的毒箭
高高擎起
土坡上那面千穿百孔的戰旗
轟然倒地
羌管悠悠雪白的月光鋪下來
遍野的尸體上
一只雪白的鴿子正悠然地踩過
三、煙花易冷
夜已熬涼
鮮紅的.嫁衣還在雪里焚燒
火中的飛蛾
追趕著
風里的煙火
在
一瞬間
冷卻成一粒粒細沙
等明年春歸
那棵落英繽紛的櫻花樹下
已生長出一個茂盛的秘密
四、沉落
她手中的沙和
腳底的泥
任
濤濤的波浪恣意雕刻
心沉落進海底
任
無數條魚蝦爭相啃食
那一排排鋒利的牙齒
齜咧著撕咬著
卻怎樣
都吞咽不下那把扎在心尖上的
明晃晃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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