詮釋陽光散文

2021-04-27 散文

　　軍訓時初見羅威眾，我心里暗想：“他哪里像個初一的學生，長得太小了，一年級小豆包二年級小辣椒嘛，就是一個小學生。”軍訓的五天里，這個孩子很少笑，很少說話，他默默地站軍姿走正步鋪床睡覺，不聲不響，無聲無聞。他有時候動作不到位，教官不耐煩就吼兩句，這個“小不點”眉頭微蹙，本來就很特別的雙眼皮微瞇著，讓我一下子想起了《木蘭詩》中的“雌兔眼迷離”，昂著頭就是不說話，我心想：“這個孩子很犟，不是一個很陽光的孩子。”

　　陽光這個詞很流行，現在很多人都用陽光少年、陽光心態等詞評價學生，這些學生大多活潑開朗，熱情有活力，善于溝通人緣特好，比如我班的徐沛琛，他一來到這個新集體得到眾位老師的青睞，他也是一個“小不點”，長得很“萌”，五官似乎都會笑，博學，組織能力強，口才好，軍訓頒獎大會上的發言技壓群芳，讓所有師生刮目相看，就憑這些本事，他后來就名正言順地做了班級的團支書。說實話，對于徐沛琛這樣的學生，我們很容易喜歡，而對于羅威眾，我們很容易想當然地蓋棺定論這是一個差生。果然不出所料，作為他的語文老師，我又發現他的基礎差得很是叫人擔憂，就是古詩文默寫也總是錯字連篇，上學期我曾很激烈地訓過他幾次，這個“小不點”依然昂著頭不說話，用微脒的眼神看著我，“錯了還這么神氣，他實在是不陽光。”我認為教育這樣的學生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我多少有點絕望。

　　這學期我班的班會課搞了一點新花樣，我讓一名班團干部帶一名普通學生做主持，我想讓所有的學生的能力強一點，學會溝通讓學生的心靈強大是我讓學生做的必修課。我安排了團支部書記徐沛琛與羅威眾搭檔，讓這兩個“小不點”互相影響一下。開班會那天我不在學校，是王金秋老師幫我帶的班，當天晚上，王老師告訴我，班會開得相當好，尤其是羅威眾，他當時發高燒，王老師讓他回家看病，但他一定堅持開完班會，他有序的主持、洪亮的聲音博得了學生的陣陣掌聲。后來徐沛琛告訴我，為了這次班會，他搜集了很多資料，還在星期天晚上邀請到他家里去，研究做課件，反復練習主持稿……嗬，這個“小不點”還很要強，想必他骨子里那份倔強是一份堅強，想想過去“昂著頭不說話”的神情，我似乎有了新的理解。

　　松北區教育局開展“陽光美德少年”評選工作，學校給每班一個名額，我班開展民主選舉，塵埃落定的又是這個“小不點”，其中同學們首肯的亮點是在我班寒假社會實踐活動中，它不僅自制了兩幅畫，名為《飛翔》《生命》，義賣捐助白血病患者鄒天一，而且他還通過爸爸媽媽的微信朋友圈積極呼吁、籌集善款，做了大量而辛苦的工作，他個人就籌集善款1。3萬元，竟占班級捐款總額的1/5強。社會實踐的總體情況我是知道的，但諸多細節我還是不清楚，像我這樣長期一線的老班主任有時候是會自以為是的，總以為什么都能一眼看透，其實我們與學生心靈的距離還是咫尺天涯，我有些自責。羅威眾的能量很大，1.3萬元，這可不是個小數目，我又想起他“昂著頭不說話”的神情，他“小不點”的身軀里包蘊著多少善良和堅強，我深深地感覺到這個外在沉默的孩子的心靈世界灑滿金色的陽光，只不過我們總是太關注外在的東西，而沒有把目光觸及到學生的心靈。

　　后來，學校經過聯評，我班的.羅威眾被作為唯一的一名候選人選送到松北區教育局，在松北區微信平臺關于“陽光美德”的公眾投票中，他以3000多票遙遙領先，據說他的事跡材料已被選送到市教育局參加市級“陽光美德少年”評選。在撰寫學生的事跡材料過程中，通過與學生、家長的進一步溝通，我才徹底了解到，這個總是昂著頭不說話的孩子是多么的了不起。他的媽媽是國內知名賽車手，為了磨練自己，他與媽媽參加過很多激烈的賽事，他在飛揚的塵土中變得頑強堅韌，他不茍言笑，原來是以沉默詮釋勇敢。她還與媽媽參加過湖南衛視的《環塔征途》、湖北衛視的《誰是我家人》、廣東衛視的《炫風車手》、黑龍江衛視的《汽車人生》的一系列節目錄制活動，這個“小不點”，人生如此豐富，我現在倒覺得他昂著頭不說話的背后是一份小男子漢的成熟。關于他樂善好施的是不止于籌集善款捐助白血病患者鄒天一，他每年的3月12日，都會和家人去種一棵小樹；他還把書籍、衣物、學生用具等輾轉多個地方，最后通過郵局寄給甘肅省甘南自治州貧困山區的孩子們，“贈人玫瑰，手有余香”，他把大愛寫在了不聲不響無聲無聞里。

　　那天吃完晚飯后我出來散步，陽光溫暖地鋪在“草色遙看近卻無”的操場上，孩子們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操場上沸騰著，但我卻覺得美加（注：我任職的學校哈爾濱美外國語學校）的天地間特別安靜。我突然看見了兩個“小不點“在奔跑、追逐，他們是徐沛琛和羅威眾。我喜歡徐沛琛式的孩子，把快樂自信坦蕩寫在臉上，用燦爛的笑容回答精彩的每一天；我也喜歡羅威眾式的學生，把勇敢堅韌善良留在心底，用淳樸的沉靜塑造真實的生命體。這時，我真的很快樂，我告誡自己：不能想當然的評價學生，每一個學生都是個性的，每一個學生都是一顆菩提樹，教師只有真正走進學生的心靈，才能在笑容與沉靜之間發現他們各自生命的陽光。這時我想起三毛的一首老歌《一畝田》：“每個人心里一畝一畝田，每個人心里一個一個夢……用它來種什么？用它來種什么？種桃種李種春風……”我愿以教師的春風與學生的陽光熱情相擁，給花季一個燦爛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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