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香蕙草的母愛散文

2021-04-19 散文

　　我的母親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蘭草，這是我爺爺起的。也許爺爺希望母親從小就獨具蘭花的個性、卓爾不凡。但母親一生的強勢性格隨著歲月的增長卻沒有改變。

　　母親離開我們近一年了，想起母親和我在一起生活時的日子，心里總是酸楚不已。母親在世的時候，并沒有過多地去在意一個活著的老人對于我們的生命有多大的安慰。只是想著天增歲月人增壽，人的生老病死不過是歲月更替的一種方式。可當生命真正邁入老年的時候，老年人的內心世界是很孤獨、很脆弱的。做為兒女理應多關心愛戴老人，和老人多溝通。說起來這么簡單的道理，可做起來真的挺難。生活中免不了和老人拌嘴，惹母親生氣的事時有發生，有時想起來自憐自責。必定步入中年的我也正在向老年的道路上蹣跚而行。

　　我從內心深處知道，母親的一生真的太不容易。

　　母親在她的眾姊妹中排行老二，生于這片土地長于這片土地，一輩子都沒離開過那個小山村。年輕的時候歲月苦難，沒日沒夜的為日子操勞，把美麗的容顏和青春給了這里的山山卯卯，才換來了我今天的安樂生活。

　　母親年輕時個性要強，日子總想過別人頭里。寧可自已多吃苦受累，也不愿意讓別人戳她的脊粱骨。因此她總認為父親不會過日子，生性庸懶，沒本事掙錢。父親在世時，母親幾乎和父親吵了一輩子的架。在我童年的記憶里內心對父親一直有揮之不去的陰影。我認為父親一直都是母親所說的那種庸人形象。每遇母親和父親吵架時，我們永遠都會站在母親一邊來對付父親。

　　而今我們成人了，有了生活擔當，才知道一個女人的強勢，并不是什么優點，因為她對生活的要求太高，幸福的感覺就會很少。

　　在我童年的記憶深處，我的一個一歲多的小妹妹得了肺炎發高燒，母親連夜抱到公社的衛生院里去看病，晚上大夫接診慢了，心急如焚的`母親和大夫大吵一架，但最終也沒能留住我那個小妹的生命。那一個月母親天天抱頭哭泣，這也是我記憶中母親最傷心的痛哭。

　　我的三妹年幼無知，丫丫學步的時候把剛舀出鍋的一碗面條扳倒，燙的小妹全身抽蓄，母親發瘋似的不顧一切抱著三妹跑出了村子，去尋找當時離家很遠的大夫。

　　在母親身上我是最大的受益者。我上小學時從學會用鋼筆寫字的那一天起，母親牽著我的手跑了十多里的山路，到人民公社的商店里買了一支屬于我自已的紅色“英雄”鋼筆。我愛不釋手，晚上睡覺都攥在手里。那是我人生當中母親給了我生命以外，我第一次接受到的人生最厚重的一份禮物！

　　母親的勤勞質樸在全村是家喻戶曉。日子再窮，我們總是穿的干干凈凈、光陰再緊，我們從來沒有餓過肚子。多少年來全家八九口人的生活用水，不管春夏秋冬，還是刮風下雨，全是母親每天清晨披星戴月，用她瘦小的肩膀挑著兩個大木桶，從一里外的山泉里一擔擔挑回來的。她總是要趕在別人頭里挑第一擔水。

　　我從小學、中學到大學，都是母親一直在背后默默地支撐和支持著我。途中有幾次父親險些要我輟學，因為和我同齡的孩子都會幫助大人干農活了，而我卻背著書包不會干，為之父親很生氣。我在母親的鼓勵下，跳出農門吃公家飯成了最大的理想。從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天起，我的戶口從農村轉到了城市，竟成了公家人，這著實讓母親揚眉吐氣了一番。

　　臨出家門的那天，父親給我借了學費，幫我扎了鋪蓋卷，我在母親眷戀的目光中離開了家。

　　母親一生鐘愛干凈。雖然與泥土打了一輩子交道，但我們每天晚上睡覺前，必須把全身的塵土掃除干凈才能上炕。母親每晚再累也不厭其煩地用老笤帚把我們的全身上下左右重復地掃幾遍，而且掃的時候非常用力，有時抽打得我們小腿發疼，直到喊叫出聲她才罷手。

　　母親的脾氣特大，發起脾氣不依不饒。有時得理不讓人，無理纏三分。氣到極處便結吧地說不出話來，急得她指手跺腳。可是講起道理來你可別想講過她，她永遠都是有理走天下。這還不算完，罷了她還要去鄰居家訴說委屈，求得別人的理解和贊同才算了事。因此母女、婆媳間很難和諧相處，我也為之吃盡了苦頭......

　　我家女兒出生后，母親就與我生活在一起，為我拉扯女兒。如今小女兒已經上了高中。原來女兒晚上睡被窩里聽奶奶講故事，后來女兒睡被窩里要奶奶給她講故事。

　　七十有余的母親年輕時受得累太多，年老時又得了糖尿病，身體一天天變的虛弱瘦小。

　　兒不嫌母丑，母不嫌兒貧。即使兒子犯再大的錯誤，母親都會用她博大的母愛情懷去包容。當我踏進家門的時候，哪怕有時情緒不好，語氣不好，態度不好時，她總是情不自禁地跟在我后面，問我想吃什么......

　　雖然她永遠地離開了我們，但我真正地讀懂了爺爺給我母親起的好名字，這不正是蘭草的品質嗎？“幽蘭香風遠，蕙草流芳根”令我敬佩！

　　這就是我的母親——我愛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