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春散文

2022-08-30 散文

　　打春。這個名字真好！

　　春字前面添加一個動詞，春天一下子活了。不是么？春天懶懶地睡著，夢甜甜的，美美的。許是攜了情人的手，徜徉在開滿油菜花的田野。或者，漫步在紅墻黃瓦古老城墻下。抑或，白雪皚皚的冬季，兩個人在后海領略古老北京雪后美景。還夢著，笑著。忽地，節氣一到，時間老人一個巴掌下去，春被生生地打醒了。

　　春天，來了！

　　我是被窗外的陽光打醒的。睜開眼，陽光嬌媚，柔柔嫩嫩的。天藍得像絲滑的綢緞。我怎么忍心再貪睡呢？拉開白底粉花窗紗，我瞥見了掛在西窗的白云。白云煞是好看。躲在南面16層樓后面，露出半段潔白的身段，彎曲得像憑空撞斷的拱橋，一層一層，參差著。云本是上下分開的，收拾房間幾分鐘的時間，再望過去，兩層云竟然拼接在一起，厚厚堆砌著，像一個巨大的，掛在天空的冰凌。云越積越厚，又變成一條肥厚的鯊魚。

　　聽見樓下女人對話。

　　今兒立春，瞧這天冷的，比冬天冷多了。

　　是啊。冬天也就下了兩場連地也蓋不上的小雪。

　　對話里，藏著冬逝無大雪的遺憾，春來的喜悅，

　　我打開窗戶。

　　寒風吹進來。打在臉上像刀割。

　　我看天空。

　　掛在北樓的云宛如一條條白練，以藍天做底，搭在天上。不大工夫，寒風吹散云朵，變幻出三條長而苗條的魚兒。它們把天當成了海，一條條地比著賽似的，在天空游啊游的。

　　好美的天空。節氣一到，天上的云，不披紅戴綠，不濃妝艷抹，美美的，白白的。

　　中國古老節氣就是這么神奇。一打春。陽光不一樣，云不一樣，連樓下說話的人兒也不一樣了。

　　我什么也不愿意做，站在西窗下看云。拍云。

　　陽光清麗，不再厚重了。薄薄的一層，鋪展下來，像一層飛舞的輕紗。婉約成一首抒情小詩。

　　我喜歡看天空。沒有比天空更美，更自然的藝術品。天空是我的情人，深深地愛。無論走在街上，還是端居家中。想起莫奈，想他筆下的天空，想他追隨天空的畫作。我是受到莫奈的影響愛上天空，還是骨子里對美麗向往？是，好像也不是。沒有比大自然更優秀的畫家。隨便揮動手中的神筆，天空不是天空了，是一幅又一幅美術作品。是西方油彩，也是水墨丹青。我頭上的天空，是一個巨大的美術館。我的，美術館。

　　母親在我的名字里添加了一個春字。她說，你是立春出生的。我一直不喜歡這個春字。好俗氣。現在，我突然地喜歡了。以前，總是因為這個春字，難以啟齒自己的名字。以后不了。多有文化內涵的名字。我該愛才是。這樣一想，我的心里填滿了喜悅。

　　朋友微信里說，“立春”是二十四節氣中的第一個節氣，是一年的開始，立春決定一年的運勢，不要吵架，不要生氣，和和氣氣高高興興的度過這一天，這就給一年開個好兆頭。

　　我也發微信說，打春了。春天像個貪睡的懶孩子，被媽媽的手，拍醒了。

　　這樣想著，越覺得打春的好。打字里握緊柔情和愛意。

　　打春是漢族文化，最早來自皇宮。立春日，皇宮內外隆重慶祝，皇宮門前的春牛被打碎，人們將碎片撿回家，視之吉祥物，求得一年的風調雨順。

　　還有朋友提及立春種種。

　　中國文化精髓，在朋友圈里傳遞著，提醒著——今日立春。

　　古老的文化，漸漸被年輕一代再認識，重視。也是喜啊。

　　咬春兩個字也好。情意綿綿。冬天這么難熬，你怎么這么晚才來？又喜又怨的。最終來了。咬它一口，留點兒念想。總覺得咬春，像個東北的女子，潑辣豪放。絕不做小鳥依人狀。愛得不婉約。愛就是愛了，直來直去。也像正在熱戀的女子，被男人愛得纏綿，熱烈。

　　正想著，母親打來電話，說，今兒立春，別忘了吃春餅。

　　打春流行于皇宮，咬春也是。立春前一日，皇帝用春盤和酒，賜給近臣。以示迎春和祝福。

　　老北京人立春要吃春餅，也有叫吃春盤的。所謂的春餅，用白面做成薄餅，抹上醬，卷豆芽、生菜、土豆絲、黃瓜、黃色韭菜。根據自己喜好來吃。有點像北京街頭，早晨賣的雞蛋灌餅。不同的是，春餅薄且大些。人一旦吃了春餅，預示嚴冬已過，只靜心等待春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