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樹下的期盼散文

2021-02-21 散文

　　晨起，突有陣陣涼意漫過全身，不知不覺秋天到了，不由得抱緊了身子，拉開窗簾，望向窗外，小路兩旁的樹葉開始泛黃。南方天氣的轉(zhuǎn)變遠不及北方，但也開始秋意盎然。

　　婆婆已經(jīng)幫小寶貝換上了我新買給她的秋裝，她小跑到我面前，抬起頭，閃著明亮的眼睛，天真的問：“媽媽，我的新衣服漂亮嗎？”我把她抱起轉(zhuǎn)了一個圈后，親了她一口，笑道：“漂亮，我的寶寶真漂亮！”寶貝咯咯的笑聲在我小小的房間里響起來。

　　“寶寶，再不去上學(xué)，就要遲到了。”婆婆的叫聲從客廳傳了過來，我把她放下，柔聲對她說：“寶寶，去到學(xué)校要聽老師的話。”她水靈靈的眼睛看著我，認真的點了點頭。

　　然后一溜煙跑到客廳，背起書包，牽起她奶奶的手，蹦蹦跳跳的消失在我的眼前。窗外的風(fēng)不時的吹進來，冷冷的，一股寒意竟悄然走上心頭。

　　二十年前的那個秋天，也是一個秋風(fēng)瑟瑟的清晨，母親帶著妹妹，拿著行旅，匆匆離家，父親無奈，不懂事的我哭著、嚷著也要跟著媽媽去。

　　在我的哭鬧聲中，母親停下腳步，放下行旅，轉(zhuǎn)過身，彎下腰，輕輕的把我抱起，哄著我說：“寶貝乖哈，等媽媽安定了，再回來接你走，你在家要聽爸爸的話，不要惹爸爸生氣。”在母親輕柔的哄聲下，我順從的點了點頭。

　　母親放下我，一手牽著妹妹，一手提著行李，大步走了，頭也不回，我也停止了哭鬧。但是那一年，那一個秋天，是如此的寒冷，又是如此的漫長。

　　母親走后，我仿佛一下子長大了，常常幫著父親做些力所能力的家務(wù)活，也常常一個人倚在門口，看著家門前的梧桐樹，它的葉子在一片一片的變黃，一天一天的飄落，慢慢的整棵樹的葉子都黃了，但是母親還是沒有回來接我，我想，許是母親沒有安定下來吧！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葉子一天一天的飄落，梧桐樹一天更比一天單薄，一天更比一天瀟條，最后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干。我心疼，沒了葉子的梧桐樹，會死去嗎？

　　“不會的，”父親說，“等春天到來的時候，樹枝會慢慢的發(fā)芽，長出新的樹葉。”我欣喜，“那么等樹葉都長成新綠葉的時候，母親是不是也會回來了？”

　　父親的神色暗了下去，他自顧自的一邊點頭，一邊說，“嗯，會的，會的，一定會的……”他像是跟我說，又像是對自己說，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但是此后，我便開始天天期待著冬天的來臨，因為冬天來了，春天才會到來，梧桐樹才會發(fā)芽，母親才會回來。

　　日子在我的期盼中，一天一天的過去，一天比一天更寒冷，或許是冬天快到了，但我不怕冷，甚至常常站在梧桐樹下，撫摸著樹干，期待著它的發(fā)芽。

　　梧桐樹卻不因我的期盼而快快發(fā)芽，它依舊不卑不亢的接受著風(fēng)雨的洗禮和嚴寒的考驗，我想它應(yīng)該是為了發(fā)芽而養(yǎng)精蓄銳吧！我的期盼也沒有因為它的漫長而失去耐心，因為父親是那么的老實，從不會騙人，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母親氣父親沒有骨氣，在母親受到欺負時也只是細聲軟語，而母親做事勤快，吃苦耐勞，做人正大光明，這等委屈，讓心高氣傲的母親情何以堪？所以唯有離開。

　　在母親離開家的日子，父親依舊早出晚歸的忙農(nóng)活，我獨自坐在梧桐樹下，整日整日地和梧桐樹做伴，向梧桐樹述說著自己的心事。我告訴它，我期盼著它發(fā)芽，我告訴它，等它長滿綠葉的時候，我母親就回來了，我妹妹也回來了，我就有伴了，梧桐樹下也就熱鬧了。

　　每當這時，我總能看到樹枝在輕輕的晃動，似乎在向我點頭呢！

　　冬季，在我的期盼中珊珊來遲，伴著凜冽的寒風(fēng)，梧桐樹在搖曳，我依然在梧桐樹下盼望著遠方的母親和妹妹。

　　日子，在梧桐樹下的期盼中，一天一天的過去，我對母親的思念一天比一天更強烈。冬去春來，一天清晨，我驚喜的發(fā)現(xiàn)，梧桐樹的樹枝，有些地方，露出了點點新綠。我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般，拉著父親的走，告訴他，“爸爸，梧桐樹發(fā)芽了，梧桐樹真的發(fā)芽了，媽媽快回來了吧？”

　　父親的神色很平常，簡單的嗯了一句。我放開父親的手，跑到梧桐樹下，抱著梧桐樹，轉(zhuǎn)著圈，我很開心的告訴梧桐樹，我們一家人很快就可以團聚了。

　　突然一陣風(fēng)過來，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回過神，加了件薄薄的外套，又回到窗戶旁，窗外，有著絲絲的寒冷，小路上，送寶寶上學(xué)的.婆婆已經(jīng)提著菜回來了。

　　婆婆疼我，如親生女兒般，每天早上，她總會做好早餐放在餐桌上，什么事情都打理的井井有條，我只需吃過早餐，然后上班。晚上，下班回到家，飯菜剛好端上桌，婆婆對我的好，總是做得那么自然，沒有一絲的不耐煩，更沒有一絲的抱怨。

　　我的母親，應(yīng)該也是很疼我的，因為，那一年，當梧桐樹長滿新綠的時候，母親真的回來了。她說，真的放不下我。

　　梧桐樹下的期盼，因為愛，才沒有讓我失望。當父親告訴母親，我一直在等著梧桐樹發(fā)芽，一直在等著她的回來時，母親再也忍受不了對我的思念。她甚至覺得對我有虧欠，所以，當梧桐樹開滿新綠時，母親不顧一切的回來了。

　　一直深信不疑，母親對我的愛，在我成為母親后，更加深刻的體會到了這一點，孩子是母親的心頭的肉，天底下有哪個母親會不愛自己的孩子？

　　我想，我該是幸福的，有母親的愛，有婆婆的愛，如今又有了可愛的小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