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川古鎮(zhèn)散文

2021-07-11 散文

　　早晨醒來，外面又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推開窗，新鮮的空氣夾雜著些寒冷飄了進來。遠處的山霧蒙蒙的，四周的街道濕漉漉的。雨水沿著青瓦滴落下來，在墻根匯成一股細流。樹上的葉子在這無盡的秋雨里凋零殆盡，但還有幾片發(fā)黃的葉子掛在枝頭，迎著秋風搖擺，做著最后的抗爭。

　　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時候，真應了那句“秋雨綿綿無絕期”。無期的秋雨將人都鎖在家里，大小的街道看不到幾個人影。偶爾有人撐著雨傘經(jīng)過。那必定是匆匆忙忙的，誰愿意在這寒冷的秋風里駐足呢。每天都看著窗外固定的景，讓我覺得煩悶，久違的回鄉(xiāng)豈能這樣度過？于是，穿起雨靴，撐起雨傘出了門。

　　出門右轉，走不了多遠，便有一條狹長的小巷，這是古鎮(zhèn)為數(shù)不多的幾條舊巷。兩旁的明清式的老宅，一色的紅漆鋪板門。木架板樓檐下廊坊遍布木雕，精雕細琢。門板和木架幾經(jīng)歲月的洗禮，大多顯得蒼老和斑駁。門面圓木柱有些剛刷過漆，顯得更加莊嚴；有些保留著原色，質樸又顯得厚重。圓木柱上刻有浮雕的花紋，有些已經(jīng)脫落，但絲毫不影響你感嘆那巧奪天工的技藝，縱然歷經(jīng)百年，也毅然佇立風雨，支撐著它應有的責任。屋頂已經(jīng)翻新，青磚隔墻也刷上新鮮的顏色，新舊之間就這樣相互交替著。青色的卵石路面，被歲月磨得更加平整。再經(jīng)過雨水的沖刷，尤顯得干凈。沒人走動的小巷，顯得更加的'寂寥。我像《雨巷》中描寫的那樣，撐著傘獨自走在這悠長小巷，我也期望逢著一個丁香的一樣的姑娘。可現(xiàn)實畢竟不是夢，望著空蕩蕩的小巷，我不僅笑了起來。

　　前方的一扇舊門，“吱呀”一生打開，一位年過古稀的老人家探出頭來，看看這天，嘆息一聲，順便望了我一眼，趕緊又縮回去，跟著門又“吱呀”一聲關閉了。或許看到我一個人在這雨里傻笑，被嚇到了吧。

　　走出巷子，視線就豁然開朗了。

　　最耀眼的就是廣場上的鴛鴦戲樓。戲樓均為木質閣樓結構，北側戲樓為九脊重檐歇山頂，面闊三間。藻井為八角形。據(jù)說每年三月三、九月九多唱秦腔，又稱秦腔樓。南側戲樓為單檐歇山頂，面闊三間。柱與下翹檐結合處和三角裙板上雕有兩個畫面，左為“牧童遙指杏花村”，右為“江楓漁火對愁眠”。每年二月二，五月五多唱漢劇，又稱漢陽樓。兩樓并排立著，相隔一道墻。不管是哪座樓，由于年代久遠，梁柱已經(jīng)出現(xiàn)腐朽，木雕也大部分脫落。唯獨戲樓“出將”和“入相”幾個字還閃閃發(fā)亮，昭示著它曾經(jīng)的輝煌。

　　戲樓的正對面是騾幫會館，一百多年由陜西、山西和河南騾幫共同出資修建。會館分兩部分。南為馬王廟，北為關帝廟。中間有一墻之隔，留有通道。殿前橫額枋深雕雙龍戲珠，雙鳳朝陽紋。柱頭飾花紋。屋內梁與柱頭之間飾“卐”字花隔。置身于此，不得不感嘆古人的唯美的藝術。縱使在這偏遠的小鎮(zhèn)，也能將這里打造的如此精致，細膩。他們花了多少個日夜來篆刻，我們已經(jīng)無從知曉。但那些復雜，繁瑣的紋理，不知磨破了多少次雙手，熬紅了多少次雙眼。才能讓我們看到這如此生動的瑰寶。

　　現(xiàn)在的戲樓雖然僅成了一處景點，但站在廣場中央，面對戲樓。仍能感受到一百多年前的喧鬧與繁華。臺上隨著樂聲舞動的戲子，臺下喧鬧、攢動的人群，還有那震耳欲聾的叫賣聲，好似就縈繞在我的周圍。接著曲終人散，人群伴著騾鈴聲，漸漸消失在歷史的長河里。

　　寧靜，腐朽在這里滋生、蔓延，小鎮(zhèn)似乎被人遺忘。

　　穿過廣場，山腳下一排剛修的長廊和仿古的角樓。鏤空的木雕整齊而精細，卻透漏著機器的冰冷。但也讓人覺得欣慰，畢竟這里已經(jīng)被人記起。沉睡了多年的小鎮(zhèn)也開始漸漸醒來，展現(xiàn)它原有的生機。

　　在蒙蒙細雨中，在瑟瑟的秋風里，站在廣場盡頭的魯班廟前，遙望戲樓。新顏與舊貌毅然混成一體。昔日的新顏成了今日的舊貌，今日的新顏未嘗不是明日的舊貌。舊的總會遠去，就像這戲樓也終究有一天會坍塌。而我們至少還在努力，努力銘記這被遺忘的小鎮(zh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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