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村的春天，總有一道風(fēng)景，那是婦女、孩子挎只竹籃帶個(gè)小鏟，去溝邊田頭采摘野菜。漫堤遍野的青綠里，有諸多可采摘可食用的植物：馬齒莧、薺菜、馬蘭頭、灰灰菜等等。
婦女平時(shí)都在操持家務(wù)，加上蟄伏了整個(gè)冬天，開春了，帶上孩子，到戶外踏青，采摘野菜，享受春光爛漫，一舉多得，自然舒心愜意。在青黃不接的饑荒歲月，野菜還是窮人家的主糧呢。如今日子步入小康，吸天地之靈氣、聚日月之精華的野菜依然深受人們的喜愛。
我孩提時(shí)代的春天，也時(shí)常和祖母一起去溝坡田壟挖野菜。最初，我總是野草野菜分不清，祖母就拿著樣本一遍遍地教我辨認(rèn)，葉瓣橢圓形、邊緣鋸齒狀，中間會抽莖開出細(xì)碎小白花的是薺菜，只是薺菜開花就老了，不能吃了；葉片肥厚呈倒卵形、莖紅褐色的是馬齒莧，塊頭大，又叫五方草；葉片為圓狀披針形、莖色黃白的是苦苣菜；長相水靈、扎堆叢生的是馬蘭頭，吃的是嫩葉……
我認(rèn)識很多野菜，但多數(shù)時(shí)間我只采摘薺菜和馬蘭頭。一來田地里這兩種野菜多，采摘方便；二來這兩道野菜味道好、吃法多，可清炒、可涼拌、可包湯圓。雨后初晴的日子，是采摘薺菜和馬蘭頭的好時(shí)光，田間地頭溝坎河畔，一棵棵、一簇簇，或顧影自憐，或比肩接踵，水靈、新鮮，招人喜歡。薺菜伏在地面，用鏟子連根鏟，馬蘭頭昂首挺胸，用剪刀剪嫩頭，采摘到籃里就很干凈，沒有多少泥。
采擷野菜，就是采擷春天，采擷快樂。城中桃李怨風(fēng)雨，春在溪頭薺菜花。提著竹籃在溪邊尋覓野菜，時(shí)常有小鳥受到驚嚇，尖叫著從草叢里飛出，興致高時(shí)我會追上一陣。有時(shí)碰到叫不出名字的野生奇異花草，我就連根挖掉，用塑料袋包好，帶回家盆栽。滿載而歸，心似蜜甜，吹著口哨打著響指往家趕。
到家后，祖母把我挖來的野菜重新翻檢一遍，剔除混進(jìn)我竹籃里的雜草，把薺菜、馬齒莧分別放在一堆，摘去黃葉，碼放整齊。祖母吩咐我從井里打出清水，把野菜放進(jìn)水盆里清洗一遍后，放在高粱桿編織的筐里晾干。野菜晾得差不多了，祖母就生火做飯了，我在一旁幫著搗蒜泥兒。和祖母一起創(chuàng)作佳肴的過程，溫馨而幸福。
祖母用沸水把馬齒莧汆一下，撈出來擠去水，放到板上切碎，加入香豆腐干丁、熟春筍嫩頭丁，拌勻放進(jìn)盤里，澆上蒜泥、碎鹽、味精、麻油配制的湯汁，一盤涼拌馬齒莧就大功告成了。薺菜通常下湯面，或者配上肉末包餛飩、春卷和湯圓。祖母心情大好時(shí)，不嫌麻煩，把薺菜和馬齒莧洗凈切碎，拌上細(xì)鹽、味精、雞蛋等佐料，攤在麥皮上，然后用麥皮把餡卷起來，做成春卷，將春卷放在油鍋里烙熟。拿著溫暖舒服，吃著酥脆醇香，我和祖母都好這一口。
離開家鄉(xiāng)，落戶城市，餐桌上不缺少馬齒莧的`爽口和春卷的清香。可總感覺城里的春天少了很多味道，想來其中缺少的就是采春的樂趣啊。計(jì)劃挑個(gè)春光明媚的周末，挎?zhèn)�竹籃去鄉(xiāng)下采春，如果挖不到野菜，就體驗(yàn)下“我是為漁，不是為魚”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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