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遐思經典散文

2022-09-30 散文

　　六月榴火旺，南國正是大熱天。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快十二點了，為了準備明天上午會議的講話材料，我不得不當夜蟲。

　　“姑——姑——姑——；哥——哥——哥——”

　　正當我的瞌睡蟲密密地襲擊我的時候，從窗口不遠處的臭水溝旁邊的草叢里傳來了節奏鮮明的歌聲，仿佛是一個小姑娘在放聲歌唱。

　　是誰在這樣悶熱而又寂靜的深夜里，以這么凄美的歌聲來撥動我心之琴弦呢？我傾耳聆聽，那“姑——姑——姑——；哥——哥——哥——”的聲音清晰地送過來。再仔細傾聽，終于聽出來了，是水鳥在唱歌。這聲音不是一個，而是兩個，應該是一對水鳥的鳴叫聲。這啼叫聲此起彼落，清晰婉轉，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般的清脆。

　　就是這種鳴聲，在這個萬籟俱寂的深夜里啁啾迷人，令人心曠神怡。

　　這對水鳥的歌聲，令我遐想聯翩。

　　我不禁憶起了年輕時候的一段往事。

　　那是我剛剛認識的一位女同事，她叫小菊，她是一位嬌小可愛的清純亮麗的小姑娘。當時，她除了擔任中年級的語文課教學之外，還兼任高年級的音樂教學。那時候，我也在學校教書，剛好是六年級的數學教師。

　　一個星期三下午第二節課，六一班是音樂課，我把批改完的數學作業拿過去，準備放到教室后面的一張閑置的課桌上。當我快要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聽到一個甜美的歌聲從教室里飛了出來：“軍港的夜啊，靜悄悄，海浪把戰船，輕輕的搖……”

　　這么甜美的歌聲，簡直是炎夏里的一杯甜甜的冰水，那股涼爽的勁兒，一直往心里面鉆，直達五臟六腑。

　　平常的時候，我很少留意其他同事，特別是在他們上課的時候，我從來不會去打攪人家。但是，那次真是鬼迷心竅，我竟然悄悄地踱到教室后門，偷偷地往里面看，看到一位小巧玲瓏的女老師，不，確切地說，是一位小姑娘，她正站在講臺上非常投入地教授音樂課，她一邊講解，一邊演示領唱。她那甜甜的有如冰激凌一般的歌聲，每每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就縈繞在我的耳畔；

　　后來，我們相識相知相戀，我就經常有機會聆聽她那甜美迷人的歌聲了。

　　“小河水，靜靜地流，日日夜夜流不休……”這是她用粵語輕唱的清韻。

　　“年輕的水兵，頭枕著波濤，睡夢中露出輕輕的微笑……”她常常是自個兒唱著唱著，就甜甜地微露皓齒，淺淺的笑著。看著她那沉迷的神態，我也會情不自禁地輕輕笑起來。

　　每當聽到她那甜甜的歌聲，我的心就會相當的寧靜，一切的煩惱都會隨之拋諸腦后。

　　可惜，好光景常常是不太長久，美好的東西往往只能裝飾舊日的記憶。

　　今夜無風，唯有燥熱。

　　在這個悶熱而沉寂的深夜里，竟然響起了這么優美的歌聲，它趕走了我心中的躁動。這歌聲激發了周邊夜蟲的雅興，引來一片百蟲大合唱，此高彼低，千回百轉，甚是壯聽！

　　這歌聲，重新啟動了我的記憶之門，令我重溫了初戀的甜蜜，重憶她少女時代的清純和怡然，重記起昔日的快樂生活。

　　今夜無月，也沒有星光，但是，竟然有這么美妙的歌聲陪我度過漫漫長夜。它引起了我的遐思，往昔的一切美好重現于眼前。

　　今夜的夜不再漫長，無風而自涼。

　　菊，清苦而花醇香，怯毒而延年。

　　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