漿聲里的溫柔的散文

2021-06-20 散文

　　和蘭草已有七年未見了。

　　時間果然如白駒過隙，和她未見面的日子居然有七年了，而時間的沙漏遺留下的是最純真的回憶。

　　那是最后一次和她見面的時候。

　　那時，我在她家附近開了一個小店。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忽然，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她穿著一件雪白的裙子，扎著一個馬尾辮，走路溫婉而輕快。我情不自禁地站在門口，大聲呼喊她。她回頭看見了我，臉上笑開了花。她問我怎么結婚了沒通知她，我莞爾一笑。

　　我又問及她的生活。她的臉迅速耷拉下來，難過地說：“甭提了，我剛跟我男朋友分手。”

　　蘭草的性格我是了解的，一旦愛上了一個人，是義無返顧的。而她現在的男朋友正是當初她讀大二時談的那個，到現在大學畢業，也有三年了。

　　我故意拉長了語調：“他不是挺好的一個人么？對你不錯呀？”

　　“不是的，我覺得我們現在不合適了。”

　　“又是你把人家甩了吧？”

　　“當然了！”

　　我們就這樣七嘴八舌的講著，她的心情似乎是雨后的彩虹，變得明朗了許多。

　　我們一起回憶著高中時代的生活。比如我第一次上學校舞臺上進行國慶演講，是她鼓勵我給我信心和勇氣的。她比我高一屆，是我的學姐，而那時，我對寫作很癡迷，每天寫一篇，她幫我修改，然后我們一起當了學校的編輯和播音員，每天的日子過得充實而有意義。

　　她給自己取了一個筆名叫蘭草。又給我取了一個叫鳶尾蝶。其實我不太喜歡這個名字，后來我走進社會，給自己改了一個叫桑葚紅了，取懷念家鄉之意，又覺得不妥，復又改了一個筆名叫禪心。取內心安寧之意，一直用它至今。

　　在學校，我與她的感情甚好。包括現在，即使是七年未見，我也永遠不會忘記在校園時，我們的情誼。

　　有一次是她的生日，我用我身上僅有的25元錢，給她買了一件綠色的連衣裙，送到她家后，她很開心。她的母親拿著衣服，左瞧右瞧，眉頭有些皺。在她家吃過晚飯，畫了一會畫，甚覺無聊。

　　“我媽把你送我的衣服剪了。”蘭草滿臉歉意地說。

　　“為什么？”我驚訝至極。

　　“你知道我家里是做衣服的，我媽說裙子布料太差了，我穿出去不好。”

　　我靜靜站在那里，無語了。“不管怎樣，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你不穿，可以收藏起來呀！”說完，我急著想回家。

　　“別生氣了，我帶你去養老院玩。”蘭草一臉神秘地說。

　　“你家附近還有養老院？”

　　“當然了！走吧！”

　　我們牽著手，在路上一蹦一跳。我的心情好得像是風吹麥浪的感覺。

　　到了養老院，一幢高樓映入眼簾。大概是七底七層的樣子，只是墻面有些舊，都沒有粉刷。七八個老人們正安靜地坐在樓下院子里乘涼。他們坐著竹板凳，手里都拿著一把蒲扇，輕輕搖著。見我們來了，他們的`眼神突然有神了，像打了雞血似的。嘴角紛紛向上揚起，像是很歡迎我們的到來。

　　一個老奶奶向我們招手，說：“孫丫頭們，來我旁邊坐。”我們便毫不客氣地坐下了。盡管初次見面，我們卻覺得有一種親切感。我們坐在他們中間，他們的目光也一直停在我們身上。奶奶們紛紛輪著給我們扇風、趕蚊子，像在家里照顧她們的親孫女似的。爺爺們嘴巴像是裝上了話匣子，一個老爺爺先是給我們講他年輕時的故事，我們都安靜地聽著。講完了，另一個老爺爺給我們講起了當年日本鬼子進村時發生的故事，奶奶們則給我們講起了她們的家庭事情，一個個講得眉飛色舞，精彩紛呈。此時的他們，不是七八十歲的老人，而是一個個演說家。

　　這樣一種親切的情感，我無法用語言表達。臨別時，老人們的眼角閃爍著淚花，他們送我們到門口，紛紛說：“孫丫頭啊，一定要常來看我們啊！”我們使勁地點頭。

　　那是我第一次去養老院，也是我第一次在這種情形下流下眼淚。我說，蘭草，下次我們再一起去！可是，我們為了各自的學業，就再也沒去過。

　　有些記憶在心底，竟是一輩子。

　　我知道，我們都是熱心腸的人，對待感情也是有始有終。最后，蘭草給我發來了信息：我們結婚了。附上一張她們的結婚照。

　　嗯。這是我預料之中的。祝福你。

　　后來，我又給她發了許多信息，卻沒有得到回復。不知她在忙些什么。

　　這些故事，這些情感，都會被歲月釀成一杯酒，細細品嘗，甘之如飴。

　　站在歲月的枝頭，聽，漿聲演奏的樂曲，溫柔地，溫柔地，正載著我們去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