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助日記散文

2021-06-22 散文

　　從后院喂娃們回來，看到手機上四個未接電話，因約好了電臺的記者，以為是記者的電話，打過去，對方是位女士，說是梅老師么？我說是。對方說走到旅游路時，看到前面行駛過的一輛車底下爬出一只小貓，她便停了車，看小貓還能活。我還是以為是電臺的記者，也沒再問，直到女士來到醫(yī)院，我才知道，我的“以為”是錯誤的。

　　女士說，她當時很糾結(jié)，不知道怎么辦，最先打了110，后來打了12345，然后電話就轉(zhuǎn)到了我這里。

　　接到女士電話后，我就念叨著，一定要活著，一定要活著，哪怕少個胳膊缺條腿，哪怕癱了，只要活著。千萬別有內(nèi)傷……

　　女士用了一個塑料袋子裝著小貓來的，快到醫(yī)院的時候，她看到小貓從袋子里爬了出來，鉆進了方向盤的位置。我們費了好多時間也沒看到小貓，女士找來了修車行的一位男士過來。小貓被小舍“揪”了出來。

　　一只小白貓，腦袋上淡淡的兩處黃色，尾巴淡黃色。一個多月大小，男孩。

　　娃的右前腿皮沒了好大一塊，露著肉，鼻子尖上有血。

　　如果只是外傷，對我來說，還算是“安慰”，可鼻尖上的血讓我害怕了。

　　拍片，沒有骨折，我松了一口氣。顧大夫說，48小時內(nèi)是觀察期，我的心又緊了。

　　要手術(shù)縫合翻皮的前腿。

　　……

　　女士帶娃來醫(yī)院后，我跟她說救助機構(gòu)都是民間組織，錢需要大家湊，需要好心人的幫襯，第一救助人需要擔負起主要責任。

　　五百元的押金，女士說太多了，一只貓值多少錢？她又打了個比方，說若是在路邊救了一個人，救人者要付醫(yī)藥費，那以后誰還敢再做好事？

　　我抱著娃在陽光處梳毛，摘巴跳蚤，顧不上和女士細聊，作交流，我只是說，你不交錢，這個貓我也會管。

　　最后，女士還是交了五百元的押金。她對我說，她交錢是自愿的，不是誰讓她交的。我對她說，沒有誰逼著你交錢，真的，我還是那句話，你不交錢，這個貓我也會救。

　　……

　　娃是幸運的，遇見了這位女士，否則，后果很難想象。

　　我對女士說，她很不簡單，能停下車，能帶上貓來醫(yī)院。

　　女士對五百元錢的“不解”，我想，是我和她的交流不到位，太多的人不了解，太多的人不認同，無論如何，救了娃，就是好心的人。

　　……

　　娃的傷腿縫了19針。傷腿腫著，還有若干小傷口，如果縫合后愈合不好，要有第二次手術(shù)——植皮。

　　手術(shù)室里，說到植皮，我說用我的皮吧。劉博笑著說：老皮。

　　唉，希望娃不要有第二次手術(shù)，他還那么小。

　　我是多么希望我能代替娃的痛和疼。

　　……

　　感謝送娃來醫(yī)院的女士，盡管我們交流溝通不很到位，能救命，大善。

　　為娃祈禱，愿傷處愈合順利，早日康復！

　　后記：和小舍為娃的名字“討論”了好一會，不少名字一個一個被淘汰，最后定名“皮蛋”，希望娃長得皮實，健健康康。

　　2012-09-21

　　皮蛋。第四天。

　　救下皮蛋并送往醫(yī)院且支付了五百元押金的女士，是70后，因此我自管自的叫她妹子。

　　三天前，妹子救下了皮蛋，第二天她要出差，說三天后才能回來，昨天晚上，妹子出差回來就趕往醫(yī)院看望皮蛋，我已經(jīng)回家了，妹子想來家看皮蛋，我說一個人開車走夜路，鄉(xiāng)村的路沒有燈，我不放心。今天下午，妹子又到了醫(yī)院，看皮蛋。

　　三天前，我沒有和妹子細聊，所以妹子對救助等不了解，昨天電話和今天在醫(yī)院，我們聊了很多，妹子是個直爽，真誠的人，她對我說起救皮蛋時的心理感受，說起她對我們的不理解。我很喜歡這樣坦誠的交流，有心與心之間的互動，有交流后的暢快。

　　與一位帶狗狗來醫(yī)院看病的女子聊起，她也說，她以為我們做救助，是政府撥款，我們工作。

　　事實上，太多的人不了解救助的性質(zhì)，原因很多，宣傳不到位是其一，這也是我“不厭其煩”對人絮叨的原因之一，遇見可以聊的，我會滔滔不絕講著我所做的'工作的內(nèi)容，講著民間救助機構(gòu)的艱難，講著和救助有關(guān)的很多。并非希望得到理解和支持，更多的是，希望越來越多的人能夠了解流浪動物，了解民間救助機構(gòu)的工作范圍和工作性質(zhì)及意義，了解與救助相關(guān)的一些人與事。

　　嗯，我很絮叨，但并非遇見什么人都會絮叨相關(guān)，比如妹子，是可聊之人，她的善良和真誠，給我美好的感覺，皮蛋遇見妹子，多么幸運。

　　我對妹子說，如果再多一些如她這般遇見時能“救”的人，我們的救助會更順利。

　　帶狗狗看病的女子說，看似簡單的事，做起來不容易，若是她遇見，不一定做得到。還說，她是來醫(yī)院后，才知道流浪動物的救助，從我身上，了解到一些怎樣做救助。她又說，真的很不容易。

　　女子也很坦誠。我喜歡坦誠的人。

　　妹子說，皮蛋真的很好看。她抱了皮蛋一會，皮蛋在她腿上，很安靜。

　　電話里我說起皮蛋放不下，我想用舊衣服縫個布兜隨時帶著他，妹子帶來了兩件圍裙，她想圍裙上有大口袋，可以“裝”著皮蛋。妹子還給皮蛋留下了一罐羊奶粉。

　　我心里的感激沒說出口。我是多么感激。感激有妹子這樣的好心人，愿意做。

　　皮蛋傷腿的縫合處今天拆了幾針，明天開始不用輸液了，只打小針，換藥，雖然我還不敢確定皮蛋傷腿的愈合程度，但我可以看得出，皮蛋的精神一天天在好轉(zhuǎn)，吃喝拉撒都正常了。

　　稱了一下皮蛋的體重，600克。

　　2012-09-25

　　皮蛋。第七天。

　　正常的話，第七天可以拆線了。往日里，拆線打針之類，我自己在家就可以做，但皮蛋的傷腿我把握不準，不敢在家處理。

　　這七天，我是一天一天熬過來的。

　　皮蛋太小，腿傷縫合面積不小，并且傷腿有的部位情況復雜，愈合的程度，會直接涉及到腿是否保得住。這七天里，我每天面對著皮蛋的傷痛，糾結(jié)著他對傷痛無法言說的心疼，攙雜著愧疚感，心情復雜。

　　皮蛋，他不該承受如此的傷痛。

　　當時的場景，我沒有經(jīng)歷，卻時時在腦子里閃現(xiàn)，每想一次，心就更疼幾分。

　　我希望皮蛋不要有那一刻，那一天的記憶。

　　第七天的拆線，沒有全部拆掉，只拆了幾針，十九針，需要逐漸拆除。

　　第七天，又放掉了一些膿水。很疼。顧大夫問我，敢不敢自己在家每天用刀片劃幾下，放膿水出來。我搖搖頭，眼淚搖回了肚子里，我說不敢。

　　……

　　從第五天開始，皮蛋已經(jīng)“不甘心”總是在我的懷里，他跑得很快，我擔心他的傷，想讓他待在籠子里，也不可能了。

　　我看著他一拐一拐的跑著，很快樂的樣子，我笑著，喊他：皮蛋，小心傷，慢點！

　　皮蛋并不在意我的話，跑得更快，以至于我想“逮”住他，都會撲空。嗯，他像個淘氣的嬰孩，讓我無奈的同時，綻開一臉笑容。

　　……

　　這七天里，皮蛋每一天的變化都帶給我諸多感受，最初的恐懼，膽怯，之后的放松，依賴，現(xiàn)在的調(diào)皮，他眼神和肢體傳遞給我的，是讓我無比欣慰和欣悅的心情，我常常用嘴巴去親他的小腦袋，小嘴唇，那個時候，他總是很安靜的享受著我的愛撫，他時常用他那雙晶亮透徹的眼睛看著我，接受我的回應，那個時候，我和他，在只屬于我們的世界里感受著彼此的信任和愛。

　　最初，到現(xiàn)在，七天的時間，我和皮蛋，完成了一個過程，盡管，不完美，但是，很美好。

　　2012-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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