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櫚樹的散文

2022-09-28 散文

　　【貧瘠里的豐盈生命】

　　兒子小學的時候，學校為了搞活動，要求每個學生買一盆花裝飾學校，一個星期以后捧回家自己供養。

　　我為兒子買了一盆棕櫚樹，實在算不上花，綠色的劍葉，洋洋灑灑的鋪展開來，中間葉片嫩黃嬌艷，遠遠地看也像綠中透出的花蕊，深綠的中央有著嫩芽般的襯托，展露出一種與鮮花不一般的素凈美。

　　兒子學校展覽完之后，就把那盆棕櫚樹搬回了家，放在門口邊。起初，兒子記得給棕櫚樹澆水；后來，兒子的新鮮感一過，便懶得打理棕櫚樹了。小孩子總是貪玩的，我又沒時間去管理，所以棕櫚樹成了一盆無人照管的綠色植物。不經意間日子過了半年，發現棕櫚樹仍然蔥郁的生存在花盆里，它的主干長得比以前更加粗實了，枝葉比以前也更多了，覆蓋的范圍更寬了，顯得豐滿和有韻致。

　　兒子某次硬拉著我去看棕櫚樹，驚異地對我說：“媽媽，我們家的棕櫚樹長大了，枝葉更多、更綠了，每次我從學校回家的時候，看著它，就覺得眼睛不疲勞了。”

　　我說：“是嗎？”

　　我步出家門，看著兒子輕撫著棕櫚樹的葉片：“媽！是真的！你看長得多好啊！葉子好綠，看著很舒服耶。”

　　當年家庭經濟困難，老公一個人上班，一個月工資大約一百多元，不足家庭開支。那時我做著小百貨日用品趕圩的生意，補充生活的開支。趕圩的日子，每天匆匆忙忙的來來去去，艱辛、勞累自不必說了，哪有時間去管門口的棕櫚樹？

　　說句心里話，我有點慚愧，一直以來我與兒子忙于其它的事，疏忽了對它的護理。在我看來，如果是一盆花，無人看管早就枯死了。可眼前的棕櫚樹，不僅長得好，還給與了我們綠的清潤，微風一吹，棕櫚樹悠閑的搖擺著枝葉，像在微笑，與我們招手。

　　我撫摸著兒子的頭說：“以后啊，你要多照管棕櫚樹，多看看棕櫚樹，它的綠可以解除眼睛的疲乏。”

　　棕櫚樹讓我想起了丁肇中先生《應有格物致知的精神》的文章，領悟到格物致知的精髓內涵。回想這半年來，棕櫚樹在缺水、缺營養的情況下，不僅頑強的生存著，而且生長得很好。不由得使我油然起敬，驚嘆它適應生活環境的能力，以及對土壤營養極少的要求，卻又活出了生命的厚度和力度！

　　我忙于生活，忽略了門口的棕櫚樹，甚至在時間的生涯里遺忘了它的存在。

　　又過了幾年，棕櫚樹變得更飽滿，仿佛要溢出小小的花盆，根部掙破了塑料花盆。于是我找了一個報廢的水桶，到郊外挖了一些土放到水桶里，移栽進去。之后，到鄉下做生意去了，一年除了回家拿點必需品，家廢棄著，棕櫚樹漸漸被我淡忘了。

　　三年之后，我回到家里，發現門口的棕櫚樹長得更大、更高了，劍葉向四處展開，像一把綠色的傘一樣。比起剛買回家的模樣壯實了十幾倍，綠葉圍繞，蔥蔥郁郁的，顯得繁茂壯實。我對它滋生出一種敬意，使我對人生有了新的啟迪和領悟。棕櫚樹的生命力竟是如此的強大，不講究環境和條件，只憑著自然的雨露陽光滋養，就能完好的生存。

　　在人生奔波奮斗的路途上，很多人埋怨著家庭根基太差，缺乏奮斗的動力，因而自甘萎靡、消沉，幽怨命運的不公而自暴自棄。假如這些人能夠禪悟棕櫚樹生活的習性，他們怎不感覺自慚形穢？

　　俗話說寒門生貴子，苦難是一筆巨大的財富，珍視這筆財富，即使人生之路是曲折的，但仍然相信前途是光明的。所謂“處涸轍以猶歡”，窮且益堅，不墜青云之志的豪邁精神和風采。

　　頑強的人與棕櫚樹有著相同的堅強，不選擇自然環境的貧瘠，而是依著內心的強大戰勝一切外來的不良因素，輝煌著人生的天空。

　　恍然數十年間，門口的棕櫚樹默然、堅韌的存活著。棕櫚樹枝葉繁茂，劍葉層層覆蓋，節次鱗比的交錯，姿勢優美。它燃燒著生命的熱情，奏響著生命的交響樂；它給予世界是飄逸的綠，而要求的微之甚微。棕櫚樹無不給人以啟示，人生的過程是需要磨練和忍耐的。棕櫚樹在雨露的日子積聚著能量，保持著它的水分和營養，用堅韌的力量戰勝著干旱，突破著生命的強度，閃亮了人生的華美篇章。

　　每當我人生萎靡，心情晦暗的時候，便走出家門，蹲著看門口的棕櫚樹，它蔥郁的綠給人怡然的安靜，清新的氣息給予舒逸的感覺，心情便豁然開朗了。棕櫚樹十年如一日的默然生長著，無怨無悔的走著自己的路，不與鮮花爭美，不與大樹爭寵。它的樸實無華是一種品格，是一種淡泊人生，寧靜致遠的格局，豐盈著貧瘠里的生命。

　　【我家盆栽的棕櫚樹】

　　在我家門口的一個大花缽里，栽著一棵棕櫚樹，它是園藝家藝術濃縮的精華，它小巧而又精致。它雖以盆栽的形式存活著，但仍然譜寫著棕櫚樹原本、真實的人生。

　　它的主干是圓柱似地形體，不過兩個拇指的大小，高不過兩尺，挺拔的立在那兒，無不顯露著它體內的堅強。它無數的枝條旁逸斜出，葉子如同打開的折扇，它的葉頂像一把把鋒利的劍刃，讓人只能遠眺，不可近窺。這樣的劍葉里三層，外三層，極力向外、向上伸展，布局配合甚是協調，活脫脫蔓延成一把立體的綠傘。它一年四季播撒著郁郁蔥蔥的綠色，如一首清婉，悅心的樂曲流蕩不息，給人清絕、舒心的靈魂感受。

　　它雖沒有月季、牡丹那樣的嬌媚艷麗、馨香四溢，惹人喜愛；也不像含羞草那樣羞羞答答、弱不禁風，讓人憐憫。它只有那常青的劍葉和樹心中不斷孕育出的新劍蕊。它靜靜地站在那里，無聲無息，無喜無憂，無欲無求。它那近乎原始且帶有點殘酷的方式淘汰著老去的劍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往復著，默默成長。猶如倉央嘉措詩句般樸素，耐人尋味。“你念，或是不念，情就在那里，不來不去；你愛，或是不愛，愛就在那里，不增不減。”它淡然、平靜的生存著，譜寫著四季的繁華，濃縮著人生的真諦，為周圍人群撒播著蔥郁的芬芳，飄逸出清新、淡雅的氣息。

　　春天是萬物復蘇的季節，各式各樣的鮮花爭相開放，五彩繽紛，花團錦簇，為大地增添了無盡嫵媚的風光。棕櫚樹也不甘寂寞，它脫掉冬季身上余下的葉崤，嫩黃的劍條伸出頭來，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它雖不華麗，也為春天增添了一線柔和的亮麗色彩。

　　朋友來了，看到它問：“這是什嬤花？”我微笑著回答說：“棕櫚樹。”“養它干什么？隨便養幾朵花都比它好看，要花有花，要綠有綠。”我想，是啊！可是我曾經也養了幾盆花，但它們沒過一個季節，就都夭折了。那種令人心痛，又令人惋惜的心悸時時折磨我的心肌。我喜歡棕櫚樹，它不嬌貴，宜養。即使一捧貧瘠的土壤，它也會生存的郁郁蔥蔥，生機怡然，充滿著生命力。不像有些艷麗、嫵媚的花，你時時伺候得像個老爺，或許哪天你的健忘，忘了澆水或稍有不周的照顧，它們便枯萎死亡。留下的只有無盡的嘆息和遺憾。然而棕櫚樹的脾性卻截然不同，它的身上展現著極其頑強的生命力，耐嚴寒，斗酷暑。我是個容易健忘的粗人，有時離家二十幾天而忘了叫人照顧，我心想，它是死定了。回到家里，我竟驚異的發現它仍還是那樣的生機勃勃的頑強生存著。它充盈生存的原則，啟示著我對生命生存的更深的理解，一個成功的人一定是個不講究環境惡劣，而懂得如何積聚能量而達到成功的人。

　　夏天，到處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棕櫚樹也由春天的淺綠變成了深綠。它的葉面光滑，沒有瑕疵，比春天更茂盛了。把水澆在它的葉面上，水會迅速的收攏，匯聚成一粒粒晶瑩剔透的圓潤水珠，然后慢慢滑落，勾勒出一幅絕美的圖畫。

　　秋天，棕櫚樹上面的葉色變得更深，下面外圍三棱柱似的枝桿也由黃色變成灰褐色，枝桿上面的扇葉也開始發黃、老去，葉面聾拉著下垂，最后跌落在花盆里，把自己的身體化作養分融進土里。棕櫚樹的剝落，是為了它身上又長出新的枝芽，繼續生命的繁衍，生生息息，永不停止。

　　冬天時節，大地上幾乎所有的花奄奄一息，宣告了它們一世繁華的落幕，枯萎凋零而融入泥土消聲匿跡。棕櫚樹卻不同，她頑強地挺立在那里，舒展著它的肢體，彈奏著鏗鏘的生命進行曲，演繹著它四季常綠的平淡而又完美的人生。江南的冬天偶爾下雪，雪花飄落在它的枝葉上，似乎覆蓋了層雪白的棉被。風一吹，積雪從它的葉面上滑落而下，像一株“雪花菜”搖曳在空中，顯露著清麗的華美。

　　棕櫚樹靜靜地佇立在我的花盆里，有著簡單、樸素、平凡的美麗，而生命力又是那么的頑強，帶給世人四季清雅的嗅覺享受。我想，人的生存是不是如棕櫚樹一般簡單而少一些奢望，如它般擁有堅實而又頑強的生存能力，時時激勵自己懂得適應、奮發，彰顯平凡人生中的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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