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鴻羽
從一個故事開始
一個小孩哭鬧不止，因為他要一直玩商場里的木馬，不肯下來。所有的人都被吸引過來幫忙想辦法，懇求，哄騙，表揚，鼓勵，許諾，不一而足。小孩的哭聲反而更大了，扭動的幅度越發劇烈。就在大家無計可施的時候，過來一個兒童教育專家，他走近小孩，趴在小孩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奇跡出現了，小孩馬上止住了哭泣，迅速地離開了木馬。后來有人問專家給孩子說了什么，他的回答是：“我只是告訴他，再不下來，我就要打他屁股了。”
記下這個故事，只是想說任何一個孩子的成長，離不開約束。一味地只是想到要鼓勵，要表揚，要正面的肯定，不給予一定的懲戒，孩子的成長是不完美的。
說說正題
在我們的教育教學中，總有這樣的困惑：學生動不動就打架，或為口角之爭，或為一句玩笑，甚或只是“看不慣”。在他們的拳腳之中，我們看不到一絲理性的影子，傷殘也是常事，任你說破嘴皮，學生卻依然故我。又或者把自己的生命當做了一個玩笑，隨時可以拿來涮涮。2005年的初夏，一個學生站在了我校教學樓的頂樓邊緣，那一刻的情形讓人心寒。瘦小的老師好不容易把學生拉了回來，問他原因，竟然只是為老師抽背書自己不會，為自己在同學中夸下的海口無法兌現。
這只是我們這所職業中學的學生的個別現象么？讓我們來看一組數據吧。北京大學兒童青少年衛生研究所最新公布了一項全國性的調查結果：中學生5個人中就有一個人曾經考慮過自殺，占樣本總數的20.4%，而為自殺做過計劃的占6.5%。目前，我國有8％到10％的兒童有心理疾病，35％的中學生具有心理異常表現，17歲以下的兒童現有3000萬人受情緒障礙和行為問題的困擾。這個數據是驚人的。
社會主義教育事業要培養的是合格的建設者。但學生的這種對生命的漠然態度如果得不到糾正，我們培養的就不可能是合格的人，健康的人，更遑談合格的建設者了。
學生為什么這樣忽視生命的尊嚴？這使我們不得不思考原因了。
我們都有切身的感受，我們在學校受教育的時候，都或多或少的受到過老師的懲罰，或者是罰抄寫，或者是罰清潔，甚至有人還受到戒尺的接觸，但只要這懲罰是在合理的范圍內，我們都能接受，并以此督促自己進步，不再犯同樣的錯誤。那我們同齡的人是否就有更多的心理問題了呢？答案是否定的。
又來看看我們現在的教育。國家頒布了《教育法》，規定不得對學生進行體罰與變相體罰，如罰做清潔，罰做作業等，《未成年人保護法》也強調了對未成年人的保護。法制是相當完善了。同時，我們現行的教育強調對學生的鼓勵與肯定，提出了欣賞教育法等等。這些對受教育者而言是好事。但不容否認，我們現在的學生在心理素質方面是大大不如以前了，這結果，肯定是多種因素綜合而成的，但我們的教育是否就沒有責任了呢？
所以我現在只想在這里唱唱不同的調子：在肯定、表揚的同時，還得有必要的懲戒，允許教師在教育教學中運用一定的懲罰措施。
沒有邊界的自由就是不自由。這個道理，我們每個人都懂，但為什么我們的學生就應該享受沒有約束的教育呢？在社會和教育中，學生是弱勢群體，需要保護，這是無庸質疑的，但保護是不是就意味著學生就不能被懲戒，教育者除了表揚什么也不允許做了呢？同樣是學生，新加坡甚至有鞭笞之刑，我們能說新加坡的教育不成功么？我們能說新加坡是一個不文明落后的國家么？連我們推崇并效法的英、美等國，對學生的錯誤也有相應的處罰措施，而不是單純的采用一種模式。當我們把對學生所犯錯誤的懲戒辦法一一禁止后，又沒有提出新的懲戒辦法，學生在心理上缺失了對一定規則的畏懼，本來就是意志形成中的個體，我們卻把成年人也無法保證的自律交給了學生，要他們在自律中穩健地成長，這就好比給小孩一把刀，卻讓他自己去玩，種種意外都是正常的了。
我們的學生在這樣的順境中成長著，養成了“我就是正確的”，“我就是最好的”這樣的認識，于是凡是與自己意見相左的就是錯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教師家長只能表揚，不能批評。這樣的意識一旦養成，心理就必然發生扭曲。
所以，還教育者以懲戒的權利吧。當然，這個交還不是沒有限度的交還。而應是有法可依，有據可循地交還，否者，我們就有可能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其次，我們現在的教育強調的是素質教育，但我們真正落實了這個教育方針了么？
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溫室的花在自然的陽光下也會枯萎。在安全先導的教育中，我們以安全的名義把學生禁錮在七尺見方的教室里，把學生禁錮在學校與家的道路上，把學生禁錮在不停的檢查中，獨獨沒有把學生置于考驗中。學生的戶外活動有多少？學生真正的課余時間有多少？學生親自解決問題的機會有多少？我們算過這個帳沒有？反觀其他國家，學生的評價機制中，社會實踐占的比重是相當大的。在日本，學生每年都有戶外遠足，在這過程中，學生都得自己解決身邊隨時可能發生的危機和危險（當然，學生在出發前，學校是做了充分的準備的，如戶外生存技能、避險的方法、自理能力的訓練等）。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學生自然學會了對生命的珍視，學會了團結，學會了協作。而我們現在并不真正地提倡這個，種種禁令與規定把教育系統的所有機構和人員禁錮了，我們怕學生出事，所以我們拒絕了學生學習生命的可能。不知道生命的可貴之處，何談對生命的熱愛！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們的學生又是這世上最不自由的人。
我們游走在左與右的極端中，感受到教育的無力。什么時候我們才能給教育者與受教育者以體驗的幸福？
我在這里寫下了這些雜亂的文字，不當之處，還請指教。
作者郵箱： zy740801@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