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12專稿 2003-06-02 重慶市第十八中學 傅一河
我在一所市重點中學做班主任，送走三屆高三，春風桃李兩相歡，常得老師帶笑看。可是本屆高三，我不如過去自信與從容。
先說一個“特優生”。
她是年級第一名，榮獲全國、市級多項學科競賽一等獎，由此“三千寵愛集一身”，想坐第一排就坐第一排。我把各種榮譽都給了她，滿心指望她考上北大，為我爭光。本校有史以來，出過四川省文科狀元（82年）、理科狀元（94年），出過世界數學第37屆奧林匹克競賽金牌獲得者。但是我執教22 年，桃李滿天下，卻還沒有一個考上北大、清華。填報志愿時，我循循引導之：你的一診成績620分；二診成績658分；填志愿一般高估20至50分，你的市“三好學生”加10分。去年北大在重慶的錄取分數是672分，所以你具備了考上北大的實力。實力相當者不敢填北大，你填了，取勝于考試之前。高考考心態。立志高遠則超常發揮。學校為你花了不少心血，現在該你出手就出手。而她，卻填了上海某大學一個熱門專業。嗚呼，我三年的心血。當我強忍悲痛，請她日后回來給我的學生講課。她怎么說，“500元一節課。”三年來，這個“特優三好生”得到學校不少獎學金。可是為“非典”捐款，她居然還不愿意出一分錢。這種學生即使考上北大、清華，又能做什么……
再說一個“另類”。課外書看得多，最愛聽我的課，也時有驚人之見，因此我喜歡他的“出格”。一次，領導來聽我的課，坐在他身邊，問，你的老師如何。他說，有李白的豪放不羈，也有魯迅的特立獨行……領導告之，我引為知己。收發作業，統計成績，是科代表的職責。這本是很正常的事。然而，他不知哪股神經受到刺激，公然在課堂上當面叫喊：“你是看她長得乖，為什么喊她不喊我？”那個女生哭了。我悚然心驚。未必，這個女生已經成為他的“偶像”，他不準我支喚她。如果我再不長眼色，他下一步將給我什么顏色？我可不想惹上“莫虛有”，鬧出“緋聞”。于是換男生做了科代表。
我還遇上過這等學生：留他補做作業，他放學不回家；叫他補做課間操，他告我“體罰”；叫他進辦公室，告我不讓他進教室上課；在問卷調查中給我打個最低分，期末考試故意考差扣我的年終獎……這些惡捉劇，難道不是對老師的一種傷害？這種種傷害，不知吞噬了多少教師的心血，也使多少教師哀嘆：為什么好心為什么得不到好報？為什么學生一年比一年難教？教書這個飯碗越端越危險？
為人師表，自應不斷提高教育藝術，為學生提供更完善、更具現代意識、更富于人性化的教育服務。但是，這種服務不是無原則的放任自流，不是美化學生的缺點與錯誤。是學生的錯誤，就該學生認錯；是學生的責任，就該學生承擔。這是一個最基本的事實。
播種者應該檢討：為什么播下龍種，收獲的卻是跳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