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12專稿 2003-01-14 北京鐵二中 李玲玲
在作文教學過程中，我常常告訴學生：作文不難，就是我手寫我口，你寫的作文實際就是你日常生活中口頭語言的記錄。但是我卻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學生在日常生活中可以滔滔不絕地談論家事國事天下事，一旦寫起相同題材的作文卻如鯁在喉，愁眉不展，半天也寫不出一個字。
從發現這個問題開始，我開始注意觀察了我所教的兩個班學生的日常談話，對談話時間.地點.人物.背景.尤其是說話內容進行記錄。一個學期以后，我對積累的材料做了各項分類比較：
1.比較了男女差異。因為女生和男生相比總體作文成績好得多，所以我非常想知道女生的語言水平是否高過男生。
結果：女生語言流暢勝過男生，但男生使用詞語意義更為深刻。女生習慣聽到后馬上做回答，男生一般會沉思一會兒。男女同學在語言上的差異不明顯。
2.比較了作文總體成績優秀生和一般學生。因為我想了解是否談話水平與作文成績成正比。
的確有個別作文成績好的學生語言水平很高，但作文成績平平而說話頭頭是道的學生更普遍。似乎語言能力和作文成績成了反比。
3.比較不同學歷家庭的學生。因為我想知道學生談話水平與家庭的關系。
結果，差別同樣不明顯。似乎學生們生活在他們能自由交流的世界里。
比較法陷入僵局，我無法通過比較得出學生語言水平和作文成績的關系。
只好總結材料。我發現：學生的談話從內容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幾種：1.闡述觀點，互相爭論。大多數學生甚至個別作文“老大難”學生也一樣能做到觀點鮮明；用大量的事例論證觀點；語法正確，少有病句；邏輯嚴密；思維順暢；使用的詞語犀利。2.描繪場景。學生們同樣大多能做到語言生動，栩栩如生；而且適當貫穿自己的抒情和議論。3.介紹某個事物。學生們基本能做到特點突出，介紹事物比較全面具體。
但是，所有這些，幾乎很少有學生能在書面作文中做到如此優秀。
何故？
劉勰在《文心雕龍神思》中說到“意翻空而易奇，言徵實而難巧也。是以意授於思，言授於意，密則無際，疏則千里，或理在方寸而求之域表，或義在咫尺而思隔山河。是以秉心養術，無務苦慮，含章司契，不必勞情也。”
原來學生的麻煩，古人有之。
劉勰在這段話中不但說出了現象，而且找到了根源，并且給我們指出了解決的方法。上文第一句說的是：想象中的意境容易出色，用具體的語言表達時卻難以做到。那么落實到口頭說話和書面作文的關系上，我們也可以說，隨口說說，想到那里說到哪里，容易出色；要選擇詞語來表達組成一篇完整的文章未必出色。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劉勰在第二句中分析：文章的語言決定于文章的內容；文章的內容又受作者的思想支配。三者結合得好，就如天衣無縫；結合得不好，則相互矛盾，有如相差千里。某些道理就在心里，卻要到很遠的地方去追求。某些思想就在眼前，卻又象遠隔山河似的。我們的一些學生不正是這樣嗎？口中有萬言，筆下無一字。
對這種現象，劉勰在第三句中提出了解決方法：作者有了一定的思想修養，掌握了一定的藝術技巧，在創作時，就不需要那么冥思苦想，勞累心情了。跨越千年，劉勰的方法仍然應該在語文作文教學中起到指導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