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溫暖的記憶

2021-06-11 隨筆

　　有人說，情人是圍巾，是經歷，是人生宴席上的一個甜點。而妻子是毛衣，是結局，是你生命中無法拒絕的一個部分。情人會把一根毛線和矯情，織成一根不長亦不短的圍巾，溫暖你的一截脖子。讓你不縮著脖子做烏龜，大方再大方些。而妻子會把同樣一根長長的毛線，連同藍天、陽光一針一針地，織成一件毛衣，溫暖你的整個身體，讓你不再有天冷的時候。男人往往很貪心，穿了毛衣的時候，還想著圍圍巾。我也不例外。可妻子是一位智者，給我織毛衣的同時，也織了圍巾。

　　要結婚了，妻子已老早織好了圍巾，就缺件毛衣。媳婦和丈母娘做了分工，日夜加班，一個織袖子一個織身子，一件漂亮的毛衣如期誕生，天衣無縫，珠聯璧合，注定要造就一個美麗的婚姻。結婚那天，新毛衣十分耀眼，陽光特別燦爛。后來，妻子又給我織了好幾條圍巾，好幾件毛衣，薄的厚的淺色的深色的圓領的v字領的...妻子一旦織起毛衣，有點玩命的味道。勸又勸不住，只有靜靜地守候身旁，欣賞魔術師的精彩表演，在眼前跳躍。這時，我想，蒙娜麗莎是不會織毛線的，她會端坐在達芬奇的面前，帶著沉思，留下永恒的微笑讓人愛慕、遐想。想著想著一覺已醒，妻子還在編織我的溫暖她的幸福。燈光有些朦朧。

　　年初，妻子又張羅著要給我織毛衣，嫌我的毛衣舊了，掉色了。不讓，可又拗不過。妻子輕車熟路地拉著我來到了一條僻靜的小巷。這是一家極不起眼的小店鋪，沒有任何的招牌或廣告箱，僅有幾個歪歪扭扭的“專營毛線”的字樣懶散得盤在墻上。鋁合金卷簾門已被蜷縮至店門頂端，站在門口就能對里面的一切一覽無余。十來個平米的小店架子上擺滿了各色的毛線，有些凌亂，竟然還站著八九個女人。她們一邊飛快地挑動著毛衣針，一邊熱熱鬧鬧地聊著，手和嘴一并忙碌著。小店似乎也因有了她們的吵嚷而生機勃勃，不再孤寂。

　　喲，來啦。老板娘同妻子打了個招呼，很熟的樣子。妻子指了指我身上的毛衣，給配上些線吧。老板娘瞅了一眼，一邊從貨架上取線，一邊夸妻子毛衣打得好，活細，樣子新。邊上幾個打毛衣的女人停下手中的針線圍了上來，也不見外，伸手就拉我的毛衣，看花樣看針腳，讓我難以適應，甚至有幾分窘迫。在一片夸贊聲中，一個手指裹著膠布的'婦女拉過妻子的手對我說，看把你美得，毛衣穿在身上暖和吧，看看這手喲。這時，我才發現妻子雙手食指與拇指因長時間打毛衣，已磨起了老繭夾雜著鼓起了小水泡。

　　選好線，付完錢，出店門我一把搶過妻手中的塑料袋，然后輕輕牽握過她的左手。人人都說，握著妻子的手，就像自己的左手握著右手。不，雖然手掌略顯干澀與粗糙，卻是那樣的溫馨，那樣的踏實。妻子迅速掰開我的手，低頭羞澀地埋怨了一句。

　　妻子給我和一雙兒女不知織了多少件毛衣，我沒數，其間的愛怎能數啊！我的衣服，我的鞋子，甚至連我穿的襪子，都是妻子用心幫我選購。我木訥，不會言謝，只能埋在心的凹處。

　　我深深的記得，有人說過戀愛就像織毛衣，越織越帶勁，還總能織出許多新鮮花樣來；而婚姻則像拆毛衣，有時候只需輕輕一拉，再厚實的毛衣也都會在轉瞬間被拆得只剩一根長長的毛線。故，婚姻需要擔待，需要包容，更需要呵護。其實很簡單，一個迎面遞來的笑容，一聲平淡如水的問候，一縷溫馨關切的眼神...還有那一針一線編織的毛衣都像冬日里的一爿熱炕，那樣溫暖，那樣真實。

　　我有毛衣，有圍巾，有熱炕。想貪卻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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