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嬌·雪》詞作鑒賞

2021-06-10 詞

　　【作品介紹】

　　《念奴嬌·雪》是南宋詞人陳郁的作品。明是詠雪，實際暗喻奸相賈似道。詞借濫施淫威肆無忌憚的雪來譏諷當時南宋的宰相賈似道，上片字面寫雪[1] 的淫威，詞人對其一再鞭斥；詞的下片變換角度。由“雪”引出歷史典故，以諷喻現實。詞作寫來嘻笑，中有怒斥，俗俚中寓嚴峻，文字鮮活，別有風趣。

　　【原文】

　　念奴嬌·雪

　　沒巴沒鼻，霎時間、做出漫天漫地⑴。不論高低并上下，平白都教一例⑵。鼓動滕六，招邀巽二⑶，一任張威勢。識他不破，只今道是祥瑞⑷。

　　卻恨鵝鴨池邊，三更半夜，誤了吳元濟⑸。東郭先生都不管，關上門兒穩睡⑹。一夜東風，三竿暖日，萬事隨流水。東皇⑺笑道，山河原是我底。

　　【注釋】

　　⑴沒巴沒鼻：沒來由。做出：指下雪。

　　⑵一例：一樣。平白：又有平空、無緣無故之義

　　⑶滕六：雪神。巽二：風神。

　　⑷祥瑞：指瑞雪兆豐年。這句為反語。

　　⑸吳元濟：唐憲宗時蔡州節度使。唐憲宗命大將李愬攻蔡州（今河南汝州），夜半大雪，愬命士兵驚動城邊鵝鴨池中鵝鴨，引起一片鳴叫聲，將行軍聲掩蓋住，從而攻下蔡州，捉住吳元濟。見《通鑒》。

　　⑹東郭先生：東郭牙，周代名臣，能犯顏直諫，剛直不阿，被立為大諫之官。傳說此人不畏冰雪，秉性正直。《初學記》卷二：“東郭先生…貧寒，衣履不完，行雪中，履有上無下，足盡踐地。”這里用以代指當時的諫官。

　　⑺東皇：太陽神。

　　【白話譯文】

　　沒鼻沒嘴一會兒時間，雪花就紛紛揚揚漫天遍地，無論崇山峻嶺深山峽谷，到處一律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雪花啊鼓動慫勇起雪神，又招集邀請來風神，一味地虛張聲勢大施淫威，人們還未識破它的本來面目，還以為它是吉祥瑞氣。

　　卻恨三更半夜一場大雪，李愬利用池中鵝鴨叫聲作掩護，一舉活捉了蔡州的吳元濟，心地清正不畏冰雪的東郭先生，面對大雪卻關起門來穩穩地沉睡，一夜之間東風吹來春回大地，日上三竿氣候漸漸變暖，人間萬事隨著流水逝去，太陽神高興地笑道：白雪啊你別虛張聲勢，山河啊原本就是我的。

　　【創作背景】

　　《念奴嬌·雪》這首詞寫于唐憲宗元和十二年（817 年）陳郁當時31歲，當時在賈似道執政昏庸無能，而皇帝不識其真面縱然庇護，使賈似道更加驕狂、囂張。當時李愬雪夜襲蔡州，活捉割據大藩吳元濟事。詞人心中無比憤恨，便寫下了此詩以‘雪’諷刺，寓意賈似道終將垮臺。

　　【賞析】

　　這首詞以漫天漫地，三句起筆。詞的上片字面寫雪的淫威，賈似道本來是個賭徒無賴，以其姐姐突然成了宋理宗的寵妃，而得飛黃騰達，“沒巴沒鼻”，為當時俗語，意思是說轉瞬之間來了一場漫天漫地的大雪，真是好沒來由，很像賈似道入相。“漫地”，“霎”說明非常之快。無賴，竟能如這場雪一樣真是沒來由。詞人劈頭來一句“沒巴沒鼻”，以俗話罵人，無限悲憤之情躍然于紙端。“高低并上下，平白都教一例”兩句，緊承“漫天漫地”，字義是“雪”覆蓋一切，以“平白”狀雪，饒有興味，而實是指賈似道擅權專政。“鼓動滕六，招邀巽二，一任張威勢。”三句，描寫暴雪的威勢張狂。風雪二神攪在一起，自然會淫威作惡，詞人用這三句來譏賈似道。凡此，皆“鼓動”、“招邀”這三句都有政治內涵。“識他”兩句，字面是指以暴雪為“祥瑞”，實是責斥朝廷昏庸，不識賈似道真面目，縱容庇護，使賈似道驕狂、囂倀，因此詞人對其一再鞭斥。

　　詞的'下片變換角度。由“雪”引出歷史典故，以諷刺喻現實。“卻恨鵝鴨池邊，三更半夜，誤了吳元濟”這三句，寫的是唐憲宗元和十二年（817年）李愬雪夜襲蔡州，活捉割據大藩吳元濟事。詞人借古諷今，力在說明在以后的宋蒙戰爭中，賈扮演了可恥的角色。而“東郭先生都不管，關上門兒穩睡”這兩句，典出《初學記》，東郭先生雖家中貧困，衣履不完，履有上無下，在雪中行走，腳盡換地，可他卻不懼怕嚴寒。這首詞中的“東郭先生”，是用來喻亦當時臺諫官的失職。“東郭先生”蓋由東郭牙而來。

　　“一夜東風，三竿暖日，萬事隨流水。東皇笑道，山河原是我底”，五句是詞人的想象之辭，從字面的意思來看是指大雪作惡多端，必有其消亡的時候，政治含義則是預示賈似道的垮臺。“東皇”是司春之神，“東風”、“暖日”，皆是春天景象，春回大地，山河洋溢著春色，都屬“東皇”所有，故曰“山河原是我底”。這幾句用筆明暢活潑，表達了詞人的美好希望。

　　這首詞是寫在賈似道為相期間，作者目睹其邪惡，但又不能直接指斥，所以不得不借“雪”給以譏刺。表面寫雪的狂橫威武，虛張聲勢及人們對它的蔑視，實則譏諷奸相賈似道的作威作福和必然失敗的結局。[3] [1] [5]

　　名家點評

　　《宋詞點評》：李曉麗：詞中嘻笑中有怒罵，俗俚中寓嚴峻，特別是上片，語語有據，句句見血，是一首好的政治諷刺詞。[1]

　　《唐宋詞選注》：唐圭璋：以雪的嚴酷肆虐比擬賈似道，是很貼切的。而文字亦佳。[3]

　　《品宋詞》：李元強：以“雪”的嚴酷肆虐比擬賈似道，非常貼切，嬉笑中有怒罵，俗俚中寓嚴峻，語語有據，字字見血，具有極強的諷刺力。

　　【作者介紹】

　　陳郁（？-1275）字仲文，號藏一，宋臨川（今江西撫州）人。詞人。理宗朝曾充緝熙殿應制，又充東宮講堂掌書。據周密《武林舊事》卷六，郁為諸色伎藝人，為御前應制。卒于德祐元年。事跡約略見于其子世崇所撰《隨隱漫錄》。有《藏一話腴》。《全宋詞》輯其詞四首。更多古詩詞賞析內容請關注“”